她知道这里离班家已经很远了,她根本不可能听到家人的声音。 她的花轿后面,跟着长长一串抬嫁妆的人,这些人穿着艳丽的红衣,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气洋洋地笑容。 积雪未融,十里红妆。 这一场婚礼,足以让整个人京城的女人都羡慕,也让所有人都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十里红妆。 字画古玩,珠宝首饰,绸缎摆件,用金银制成的稻谷与小麦,金花生,宝石树,传言中已经遗失的古董,班家人是把家底儿都搬空了? 石晋骑在马背上,他穿着一身玄衣,乌黑的头发用金冠束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严谨。金色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他就像是静立在雪地上雕塑,等待着那一抹艳红的到来。 近了,近了。 唢呐声,鼓声,笛声,每一个声音都在宣扬着它的欢乐与愉悦,石晋不曾动过的眼珠终于颤了颤,转头看向了街道那一头。 红衣白马,玉面翩翩。石晋不得不承认,容瑕是个极其出众的男人,他的存在,把他身后所有的贵公子,都衬托得黯淡失色。 石晋眼睑微颤,目光,落到了容瑕身后的大红花轿上。 这是一顶特制的花轿,轿子顶部镶嵌着宝石,轿子的八个角上坠着金铃铛,每晃动一下,就发出悦耳的声响,近了以后,还能闻到淡淡的香味。 八宝香轿,据说古代有神仙到凡间迎娶自己的妻子时,便是用的这种轿子。 所以从那以后,常常有人说神仙妃子就是坐着八宝香轿。不过谁也没有见过神仙,愿意用八宝香轿来迎娶新娘子的人也不多,世间有多少人愿意花这么多的东西,就为了娶一个女人呢? 但是容瑕却做了,他给了班婳自己能给的荣耀,就像是追求自己女神的毛头小伙,掏出自己所有的好东西,只求女神能多看他一眼。 石晋想,若是他能娶福乐郡主,愿意为她做出这么一顶轿子吗? 不能。 石家不允许他如此奢侈高调,更不会让儿媳在进门的时候,就被如此骄纵。他给不了班婳这样的风光,亦给不了容瑕这样的细心,因为他的肩上还背负着整个石家。 只要他活着一天,就不能放下石家,这就是他的命。 他拍了拍身下的马儿,准备转身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花轿的帘子被风吹动起来,他看到了轿窗后的女子。 她懒懒散散地坐着,单手托着腮,盖在头顶上的红盖头轻轻摇晃着,就像是一只柔软的手掌,轻轻捏着他的心脏,疼得厉害,酸得厉害,他捂着胸口,喉头一甜,竟是吐出一口暗红的血来。 “公子!”石家的护卫惊骇地看着地上的血,面色煞白。 石晋面无表情地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淡淡道:“不必大惊小怪。” “是。”护卫心惊胆战,却不敢多言。他跟在大公子身边多年,隐隐约约察觉到大公子对福乐郡主的心思,但是大公子从未说过,石家也没有与班家联姻的心思,所以他也没有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 没有想到福乐郡主成亲,竟会让公子伤心至此。 石晋用拇指擦去嘴角最后一点淤血:“你们不要跟着我,我四处走走 。” “公子……” “我说的话没用?” “属下不敢。” 石晋骑着马,漫无目的地出了城,在他回过神时,发现自己竟然到了一个山坡头,这里正好能够看到白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