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去过六班。 只有一次晚自修之前,他碰巧路过,无意识地站在走廊发呆。六班的教室空空荡荡的,但她的座位永远一目了然。别人的桌子上总是垒着层层的书,只有她,桌面干干净净,放一瓶鲜奶,和一盒泡面。张怡悦正要回教室,见了他说:“是来找兔子的吗?她很快就回来了。” 他说“不是”,然后步速飞快地离开了。 人的记忆有时候很奇怪。他对人很健忘,同班同学好些都想不起来了,可分明是这样浅的一段交集,却能凭此牢记一个人。 昏昧的光线里,他们两人的目光好似偶然交汇了一瞬,他很快避开了。 游戏开场,杨薇约定好筹码和现金的兑换比例,扬言要把连扬那个小兔崽子赢个底朝天,虎视眈眈地盯着聂非池开牌。 他的工作经常需要出野外,有时甚至深入无人区,只有同事在身边。一排帐篷,一座深山,大漠孤烟直或者长河落日圆,这样的日子经年累月下来,扑克牌能玩出花来。 蓝色花纹的纸牌在他修长的手指间翻飞,娴熟,快速。 赵侃侃已经困得倒在江怀雅肩上了,但盯着这场面,觉得凭这幅画面也要强撑一会儿,振作精神道:“我把这些筹码输光就不玩了,放我去楼上歇一会儿,怎么样!” 一个男生也附和说要休息。 连扬和杨薇这会儿又同仇敌忾了,嗤他们精神萎。 陈杞在一旁圆场:“那我得抓紧输了。卧室就那么几间,咱们先到先得。” “陈杞你行不行啊——” 江怀雅在一片哄笑声里盯着聂非池手里的牌。三张高牌,但她是顺子的牌面,悄悄瞪他一眼——别这么记仇吧?害她输钱。 席间加了几轮筹码,赵侃侃他们几个想睡觉的心果然很虔诚,手上估计没什么牌,筹码倒是加得很勤快。幸好聂非池连发两张小点,这些乱加码的消极选手才纷纷退却。 只剩下江怀雅和陈杞了。 她瞄一眼自己手里的牌,差一张顺子,没赌到。 再瞄一眼陈杞。他这种四平八稳的人,撑到现在再怎么样也有个三条吧。 聂非池轻轻念了声她的名字。 江怀雅大手一挥,把台上筹码全推下去。 “allin.” 底下立即嘘声四起——“要不要这样啊,第一把就来这么大。我看兔爷你才是真想去睡觉吧?” “去不去睡觉又不是你定的。”江怀雅眸光清亮,望着陈杞。 聂非池也下意识看过去。 其实结局根本不需要猜。从一开局,她的胸有成竹就是在骗人。 但是黯光里,陈杞噙着温和的笑,捻开牌思考两秒,把牌弃了。 她赢了。 ☆、第09秠 江怀雅把手里的牌倒扣,递给聂非池。 连扬了然地看着这三人,躺在杨薇身上调侃:“兔爷你allin还不亮牌,做坏自己牌风啊。” 江怀雅挑着眉拿下一轮牌:“做坏就做坏。不做坏哪有冤大头跟着推?” 她凭着豪放不羁的牌风和陈杞的故意相让,居然连赢了好几局。在场的男生都已经看出陈杞昭然若揭的意图,大家都是老同学,纷纷暗地里帮衬着他。牌桌没一会儿就变成江怀雅一个人的秀场。 十几局下来,赵侃侃瞅着自己桌上可怜巴巴的筹码:“兔子你不会是想把请客钱都赢回去吧。”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