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虾蟹这些硬壳食物,也就剥起来费劲,真正吃起来,几口就吃完了。 她丝毫不知珍惜地几下吞咽,最后隐蔽地吐了下舌头,供他检查已全部吃完。 像只兔子似的,舌尖鲜红小巧,一吐即收。 聂非池静默地看着这一切。 “和陈杞还有联系吗?”他突然问。 “算是有吧。”她继续用自己的方式暴力拆分她的零嘴,“他约过我几次,但最近社里太忙了,而且要招待你妈,我抽不出空。” “抽出空就去了?” “也不一定吧,看心情。”她习惯在他面前全说实话,说完才发觉,“……我是不是应该撒个小谎骗一下你?” 他又不说话了,表情写着不在意,眼里却明明白白写着在意。 江怀雅诧异地发现:“不是吧,你真……吃醋啊?” 他微微蹙眉:“都说了是真的。” ☆、第16章 “那就很糟糕了。我不是很擅长和异性保持距离。”她说得坦坦荡荡。 聂非池笑,难以避免又捎上几丝不屑。 说出来可能没人相信。他对她的轻蔑与不屑,从来都是真的。她刻意把自己说得很糟糕,想要将人挡开的小把戏,或者故意主动给人制造机会的小伎俩,都太容易看穿。 小时候她追不到姜溯,哭着问他:“我这么好,为什么姜溯不喜欢我?” 他回答说,因为“an.(秘密使女人有女人味。)” 她太好懂了。于一般男人就是如此,于他而言就更不必多说。 所以她一切刻意的举动都是造作的。 他一直避免自己看得太过清楚,想要浸没在她制造出的情景里。然而却总像一个俯瞰大地的灵魂,摆脱不掉出戏的抽离感。 也许她说得很对。他们俩在一块儿只会很没意思。 人真的不应该拥有理智。 他默默付完账,将她带出去。 美术馆前的那条路在早上是一条安静的长街,车道太宽车太少,在路边走走只会觉得心静。这时候她是放松的,洗掉了身为女人的那股子刻意,仰着脸天真单纯:“有时候很怀念上海,美术馆博物馆都在上世纪的租界,房子旧一点,花也种得没这么整齐,旁边三步一家奶茶铺,绝对比这里更适合散步。” “全上海的博物馆还敢放你进去?” “……”她哼一声,不欲计较,“我跟你说,我现在如果想走进去,人家肯定倒履相迎。” 听她吹一阵牛,两人之间的温馨感再度回归。九点展览开幕,他俩是第一对参观的游客。聂非池自己也料不到,有一天他会这样支持他妈的事业。 进馆时候已经有一些人排队。江怀雅有着本能的习惯,在展厅里很少说话。 慢慢绕一圈出来,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 坦白说,他这样的人和当代艺术几乎是绝缘的,很少捧他妈妈的场也不是因为外人揣测的母子关系不合,纯粹是因为难以欣赏。 出展厅的时候江怀雅在走廊里继续看一个展板,他则暂避去洗手间。 三分钟后,他出来,发现她还在盯着那个展板看。 这目光是呆滞的。 平常她看一幅画,看一串花纹,也能看很久,然而那时她的思维很活跃,目光专注而明亮。但对这块展板不一样。只不过是一串英文的介绍性文字,她看得出神。 那是过两天开幕的一个展览的宣传,一位艺术家的遗作展。 李祺。 走廊里路过的另一行人也注意到了她。 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