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 江潮梗着脖子:“那我又不会做饭,你喊会做的上来啊。” 还真不是她不想喊人。 但凡江潮做了什么像样的东西,她都可以忸忸怩怩地下去,关心他饿不饿,喊他上来一起吃个晚饭。可是现在让她怎么说?来一起吃罐泡面? 江怀雅对现实感到了些微绝望,出去把江潮的面全扔了,打电话到附近的粤菜馆。江潮得意洋洋,指着面说:“多浪费啊。就你娇气。” “你不娇气?”江怀雅无言地看着中二弟弟,“我不信我不喊外卖你就真吃这个。论娇气我排第二你排第一,泡这些纯粹气我。” 江潮被戳穿了也不害臊,远远冲她喊:“那非池哥呢?你真不管人家啊?” “不管!” 再精致的食物,外送到家就不是那个味道。 江怀雅心绪不宁,戳了几筷子就没动。江潮生性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胃口也不多好。满满一桌子蒸屉摆在那里,从热到凉,成为一片废墟。 江潮瘫在沙发上,脚尖有意无意地摩挲着羊毛地毯。 这块地毯还是他陪她选的。 江怀雅心揪在一起,移开目光。 她去卧室拿手机,表情像个顽固的园丁,明知道石头种子不会开花,但还是忍不住想去浇浇水。 刚拿起来,手机突然一震,吓了她一跳。 聂非池的消息。 她心里有不祥的预感,手指刮着屏幕,迟迟不敢点下去。 实话说,如果他现在想要决裂,她未必比他好受。他实在是个很可恨的人,明知自己那么容易令人心动,却还是有意将她勾入圈套里,甚至不给她厘清感情的时间。 手指一颤,不小心点到了信息。 一行白字映入眼帘—— “我妥协,可以了吗?” 寥寥七个字,语气是他一贯的温和,却字字砸在她的心上。 不知怎么的,她觉得这比他的冷言冷语更令人无法接受。 冬夜的九点,连大风都平静了。 小区里无人行走,路灯依然没有修好,她冲进一片黑暗世界,然后顿住了脚步。 聂非池就靠在车边,轻轻朝她笑了一下。 江怀雅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坏事,连靠近他的步子都难以迈出。 这算什么呢?好像她丝毫不占理,却占尽便宜。他用他的纵容,他的迁就,血淋淋地告诉她,江怀雅,你真的是个恶人。 然而事情本不是这样。全世界没有人相信,她对他的心赤忱一片。她那些独自鲜活又独自黯淡的岁月,没有人替她见证。而如今她反复挣扎又辗转难安的心动,也没有人能够验明。 这不是她想要的和解。 可他还微微躬着身,在隆冬凛冽的夜风里等着她靠近。 江怀雅低着头,慢吞吞挪到聂非池跟前。 沉默无话。 他突然说:“抱我一下。” 江怀雅的第一反应是左顾右盼。 他低低地唤她:“兔子。” 江怀雅认命地心想,都算了吧。她的脸贴上他的衣襟,才察觉他身上有多么冷,触感如细冰。她努力地拥紧一些,想分他一点体温。 怀抱好像终于被填满了,不再透风,也不再泛冷。 树叶都停止了颤动,挂在灰枯的枝头,不再摇摇欲坠。 聂非池心满意足地享用她的愧疚,依恋,和一点点不甘。他告诉自己,都算了吧。他一针一脚拆掉长久以来缝在心上的底线,为的不就是她给的这么片刻。 ☆、第24章 江怀雅到底还是紧张他的,在怀抱里没蹭多久,就想起他还没吃晚饭,赶紧把他拉去了附近广场。商场里的餐厅都已经接近打烊的点,他们做了最后一对食客。 这顿饭比往常更沉默。 有时候和好并不代表和解,只是因为不愿失去彼此的珍重,盖过了事件本身的刺痛。 潦草往胃里填了些东西,他们携手坐在广场的长椅上。 夜已深,有几个轮滑少年围着广场中央的雕塑一圈一圈不知疲倦地环行。他们互相都有许多话要讲,然而在这个夜晚,却迟迟没有人开口。 突然之间,对面大厦的灯光全暗。再亮起来的时候,汇成了一个粉色的爱心。 旁边一栋楼也在这时候打出了一个女生的英文名,紧跟一句iloveu。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