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侃侃的第一反应是:“你俩什么时候搞一块儿的!” “就前几天。你都不在,不算瞒你。” 赵侃侃平复了不忿,做了几回深呼吸,镇定地说:“那就,分手吧。” 轮到江怀雅错愕:“你说什么?” “分手啊。” 赵侃侃条分缕析:“虽然大家伙儿都可劲撺掇你俩在一起吧,但谁都知道,你们两个不合适。性格,志向,为人处世……差太多了。你就说说你吧,真打算在报社留多久呢?才来一个月,我就觉得你有点坐不住了。你这个人,没定性。” “说什么话呢?”江怀雅佯怒。 赵侃侃笑得高深莫测:“你自己肯定也知道的。一般人没定性`吧,由于客观条件受限,还翻不出什么浪。但你不一样啊,放荡不羁江公主,你今天在北京坐办公室,明天对我说你辞职去横跨亚非拉,我都不觉得惊讶。我一直觉得,你这种人,至少得浪到四十岁。” 江怀雅气笑了:“那你说我跟谁合适?” “谁都不合适。”赵侃侃一语道破天机,“所以你才总是追逐着一些不可能的人。因为你自己也明白,其实你谁都不需要。” 倒不如在感情里反复受挫,还能告慰自己,是运气不好。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认真地想和他经营一段感情,却有心无力。 江怀雅不想承认,但却已经在顺着她的话往下想了。 “不过话说回来,聂非池也是这种人。”赵侃侃叹着气,“你们俩是同一种人。” 都不需要任何人,但却需要彼此。 这是江怀雅第一次听别人评价,他们是同一种人。 居然是在这种情境下。说白了就是凉薄,只是凉薄得不太一样。 江怀雅挂掉这个电话,内心没得到任何宽慰,反而更绝望了。 不是对他绝望,也不是对感情绝望。 这种感觉她自己说不上来——类似对自己绝望了吧。 没有念想,反而不纠结了。风平浪静度过一个周,回头望望才发现两人除了发过几条不痛不痒的讯息,几乎没联络,他倒是每天坚持问候她晚安,但她时常会忘。她安慰自己说是因为他工作忙信号差,她也说不上几句完整的话,然而心里一片了然:不是这样。是有一团刚刚燃起的火焰,声势渐消。 可能正因如此,当组长说要派人去采写的时候,她第一个报了名。 主编挺器重她,可能是看中她早年有拍电影纪录片的经历,和走南闯北的能力。采写目的地地方偏条件差,派她去一个能当两个使,国营单位也不乏优秀的资本家。 但她挺乐意的,重新拿起相机,只觉得亲切熟悉。也许只有不断行走,把有限的感情洒在辽阔大地之上,再多进退纠缠也显得不值一提。 ☆、第28章 行程在一周后。 临走前,她应邀参加了艺术展的揭幕式。 她把这当作和李祺的告别,穿正装礼服裙,搭一件黑色西服,称得上郑重其事。最后在休息室拆掉头发上的暗夹,端详二十五岁的自己,只觉世事仓皇。 在她成年的岁月里照顾她,陪伴她的那个人,终究远去了。 江怀雅走出展厅,觉得赵侃侃说得没有错,她的心里并没有大喜大悲。即便难以承认,但她已经在这小半年里,做好开始下一段人生的准备了。 如果人是一种冷血动物,那她应该是其中佼佼。 这天晚上她没有睡好。 江怀雅这样没心没肺的人,很少为什么事不得安眠。醒来觉得头痛欲裂,喝了杯黑咖啡才去机场,姗姗来迟。小顾早就等在候机厅,把一袋早餐递给她,悄悄传话:“年编好像有点不高兴。” 年编是组里一位前辈,三十出头的男人,戴一副圆框眼镜,由于真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