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面的铜挂件,早就抠下来给收破烂的换钱了,换的钱,大姐儿是没享用一分钱的,都进了小吃馆子或者是大烟铺子了。 突然顶棚就破了,好似是天捅破了一样,大姐夫仰躺在地上,胳膊撑着眼睁睁的瞧着,只觉得硕大的黑漆漆的,眼睛带着幽灵一般光的东西掉下来,紧接着,然后接二连三的开始往下掉落下来。 他只恨不得自己立马死了去,都爬到门边了,没来得及打开门。 人有的时候,在黑暗里遇上的惧怕,其实不如死了去了,姐夫心中大骇,只觉得三魂六魄都撕裂了一样的,心跳的仿佛要掉出来了一样。 那竟然是了老鼠,从顶棚上掉下来了,然后开始发了疯一样的,到处啃咬,竟然还有拿着头撞桌子腿儿的,有的胳膊腿儿的都咬伤了,显然是在上面已经打了一架了。 大姐夫行动不便,恰好落在他身上去了,只觉得是什么腌臜东西,他的腿恰好有伤口,其间的腌臜事儿不说也罢了,说了犯恶心。 等着早上起来邻居只觉得气味儿不对劲,不像是个好味儿,几个邻居打开门一看,好家伙,一地的尸体。 后来有人揣测,是大姐的婆婆生前抽大烟,那么长的大烟杆子喜欢对着天棚吹,一口口的吹大烟气儿,久而久之,天棚上面的老鼠也有了烟瘾了。 等着大姐婆婆去世了,自然没有人供奉大烟了,上面的老鼠就犯了大烟瘾了,恰好大姐夫遇上了,恰好这顶棚不成事儿,一下子就破了,大姐夫乌漆墨黑里头,那么大的老鼠落在身上啃咬,当真是不如死了算了。 所以又惊又怕,竟然就一阵儿的吓死了。 刘妈听着四太太的吩咐,想着去看看大姐儿生前还有什么东西落在那里,没成想看着大杂院的邻居说晦气,一气儿没了三条人命,不得不说是晦气了。 是了,那寡妇也去了,据说是监狱里面的人要服刑,不能白白的养着这许多人不是,能干活的就去干活去了,当苦役也是没命的事儿。 官差知道她先前不检点,而且当过私窑的女人,说白了比公开挂着红鞋子的□□好一点儿,但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前面战士要缺个劳军的,不叨扰良家妇女去,那是伤天害理的事儿,就拉着她这样的去。 她倒是也没什么不满意的,很是随遇而安,就是命不好,刚出了北平城不远的郊区,不知道哪一档子的派系打仗,一下子中了流弹。 这下子可好了,一气儿人都没了,刘妈去了生怕人家邻居拉着她收尸,再让她负责大姐夫的丧葬费,赶紧就回来了。 那祯禧听了,只觉得合该是这样的,“奶奶知道了吗?” “知道了,太太说了,这叫做恶有恶报,咱们不用脏了自己的手,老天爷的眼睛就算是长在后腰上了,那他也有转身的时候,不定哪天就看到了,多早晚的事儿。” 这是四太太的理论,她信佛,这些年,越发的信了。 “您受累了,跟着我们家这许多年。” 这话说的软,刘妈不好意思的很,“说这些话干什么,您忙着,我就是来跟您说一声,瞧我,把包袱都没放下来呢。” 那祯禧不言语,只去牌位前面,捻了三炷香,看着那烟慢慢的升起来,带着闻起来好闻,但是却一直不吉利的烟烛味儿,此间,心事已了。 福哥儿就此在家里住下来了,他没了家,先前几日惶惶不可终日,到底是外祖家,心里面清楚的很。 只是老爷子瞧着了,难免是爱屋及乌,他对着大姐儿有亏欠,家里的孩子们,婚姻大事都是他定下来的,这样的人家,是他害了大姐儿的一声。 瞧着福哥儿懂事,未免想着他命苦,无父无母,只跟着老爷子一起起居,老爷子亲自督促他功课,虽然是没有当年教导那祯禧一样的精力了,可是时而提点督促一番,倒是比什么都好。 福哥儿的心思也用到了上学上去了,人也开朗大气了许多,只是一次都没有提过父亲。 第63章 惊心动魄的轨迹 四爷在家里歇了几日,衙门里面的科员们都来探望了,出事儿的时候,这些人是不曾到家里来的,来的都是四爷的朋友们。 那祯禧送着他出门,“父亲,部门没事儿的话,下午可以早点回家里来,我有事儿商量。” 四爷点点头,那祯禧要是不嘱咐这么一句,四爷一下班就找不到人了,他有的是打发时间的地方去。 那祯禧刚要进门,就看着小绿腰出来了,穿着一身桃红色的旗袍,脸上的妆容比以前更盛。 她走了许久,还是刘妈跟她说的,现在隔壁的姥爷可是抖起来了,搭上了洋人的关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