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间。三娘子伸手去探了手边的睡枕,却发现枕面凉凉的,身边空空的。陆承廷不知何时已经下了床。 三娘子缓缓的起了身,虽觉得心里舒坦至极,可全身上下却如同散了架一般酸的难受。 她艰难的伸了伸懒腰,然后轻轻的唤了一声“来人啊”。 门外很快有了脚步声,紧接着,子佩便是一脸笑意的走了进来。“夫人要起了吗?” 三娘子点点头,一边由子佩伺候着坐正了身子,一边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过戌时一刻。” 三娘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戌时一刻,家里大丧未过,她一个宗妇,竟然和夫君贪欢床笫之事折腾到这么晚才起床,这简直…… 说实话,这种事儿。要是不小心被朝中言官知道了,一个御本参到了皇上跟前,饶是皇帝私下再重用陆承廷。可台面上却也是拿不出任何的理由来袒护他的。 朝中重臣,服丧喧淫,枉顾礼教。乃大不敬也! 当然,这种情况陆承廷是不会它发生的,可是若真要定罪。那也是实实在在有理可查的。 想到这里,三娘子便再也不敢在床上赖着了,自然也就顾不得全身的腰酸背痛,利索的下了床,收拾了个清爽干净,方才又问提着食盒过来的子佩,“二爷呢?” “二爷和林姑娘在隔壁的书房。”不等三娘子继续问,子佩便又说道,“早些时候林姑娘来,被奴婢挡在了门外,可是林姑娘不肯走,一直央求着要让奴婢进屋来传个话,许是她的动静实在有些大,惊到了二爷,二爷便出来看了看。” “她找二爷做什么?”见子佩递上了筷子和汤匙,三娘子便一边夹着热菜一边问道。 “林姑娘好像想替世子爷守丧一年。” “在侯府?”三娘子一愣,盛汤的手势顿住了。 子佩点点头,跟着叹了气。“其实也不知是不是府上最近连着出事儿,老侯爷走了,世子爷走了,世子夫人也离开了,奴婢倒觉得大丧之下,人心难得。想刚跟着夫人嫁进门的时候。奴婢替夫人去睦元居那儿跑过两趟腿,其实要说,世子爷虽病得厉害,可是对着下人倒很是宽厚,也难怪林姑娘会对世子爷死心塌地的。” “你何出此言?”三娘子有些诧异。 她清楚子佩的性子,子佩素来稳重,一般鲜少在人的背后说是非,不管这是非是好还是坏,可眼下。她竟会帮着林婉清说上两句话,三娘子觉得她肯定是看到或者听到了什么。 “不瞒您,自打林姑娘暂住了下来。她一日三餐的吃食都是奴婢送去的,真的是晨间一株香,午间静打坐。晚上再跪拜的……每一天都是雷打不动的,有两次奴婢给她送热水进去,瞧着她正在那儿揉膝盖。眼睛也一直都是红红的,看着……怪可怜呢。而且您不知道,前两天,顾姨娘差了人都打听到林姑娘跟前了,院子里好些下人都以为林姑娘是……” “是二爷新纳进门的小妾?”见子佩吞吞吐吐的,三娘子便替她说完了下半句。 子佩讪讪一笑,“是这样传的,不过林姨娘当着旁人的面却义正言辞的说,自己借住侯府,是为了替世子爷守丧的。”她说着又摇了摇头,“要说这样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如今却是亲手送走了世子爷,孤苦无依的,也实在可惜。” 三娘子不禁哑然失笑,“你倒也容易生出感触来。” 子佩脸一红,不由缩了缩脖子,“只是奴婢觉得这个林姑娘性子坦荡,想必怀念世子爷之情也是真情切意的。” 性子坦荡么?三娘子缓缓的收回了目光,心中忽然有了一丝松动。 “二爷用晚膳了没?”默默的喝了半碗汤,吃了小半碗饭,三娘子便搁下了筷子。 “还没有。”子佩看了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