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下去:“我认为……我母亲在你的心中,是有代表意义的。你从小就失去了母亲,缺失了很多的情感。我母亲对你而言,代表了温柔,母性,守护,关怀。对于一名青春期的男孩,这些感情是弥足珍贵的,甚至是你情感的投影,可是这份温暖毁于了你的手上。” 林霜亭低头整理着那些药品:“也许是吧,你的分析有些道理。到现在,我记忆里母亲的样子早就模糊了。可如果能够让我选择自己的妈妈,我想起来的女人,是陶老师的样子。” 他倒出来了一些麻醉剂,空气里多了一股刺鼻的药味。 洛思微的额头出了汗水,努力让自己维持着平静:“你原本是一个正常人,是你身上的经历,让你产生了变化。你杀了人,自然产生了愧疚意识。你再杀人,制作蜡像,这是一种饮鸩止渴的方法,当你看到栩栩如生的蜡像时,眼睛骗过了你的大脑,那会让你产生一种错觉,她还活着的错觉,你在靠这种假象麻痹自己。” 听到这里,林霜亭忽然抬起头来看向洛思微,他伸出手来,托起了洛思微的下巴,与她对视:“是的,所以我在面对你时,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感。这种感觉太过复杂了。我甚至分不清,我究竟是想要杀了你,把你做成蜡像,还是更想要你活着,想要和你说话,想要你陪我在一起……” 洛思微觉得,这些对话让她感到恶心。 林霜亭作为杀害她母亲的人,她再和他谈论她的母亲,是对母亲的一种亵渎。 可面对这个变态疯子,这个危险的连环杀手,洛思微还是努力摆出了微笑:“那你放了我吧,我可以陪着你。” 林霜亭似乎有了片刻动容,他低俯下來,眼睛里藏了一团包裹着欲望的火焰,他压低了声音问:“真的?”然后他说,“那你的男朋友呢?他算什么?” 洛思微道:“你不是说,他是我哥哥吗?我可以很快甩了他。” 那是林霜亭骗蛋糕店员时说的谎言,但是洛思微觉得,那应该不只是个假设。也许这种想法曾经存在于林霜亭的幻想里。 林霜亭深情地凝望着她,他伸出手来,仿佛爱人之间的亲昵动作,用带着温度的指尖轻轻婆娑着她的脸颊。 眼前的男人是俊秀的,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看起来一尘不染,他比迟离更加阴柔苍白一些,有着另外一种略带阴郁的气质。 如果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也许会有单纯的小姑娘被皮囊所惑,就算知道他是个恶人,不断被他伤害,慕悦心也执迷不悟地深爱着他。 可洛思微却没有对他的丝毫好感,只有畏惧与恶心,她对他的恐惧早已深入骨髓。 林霜亭的触碰和迟离对她的爱抚完全不同,迟离对她的触碰让她感觉到安全与向往,但是林霜亭和她的接触就像是毒蛇吐出信子舔过她的皮肤。 洛思微努力克制着,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胃里也有一种强烈的不适。 林霜亭作势想要吻她。 他还没靠近,她就手指攥紧,浑身紧绷,侧头闭上了眼睛。 林霜亭直起身来,呵地一声笑了。他目光里的那团火熄灭了,恢复了清明。 男人伸手拍了拍洛思微的脸颊:“看,你的反应欺骗不了我,你这么正义的人,才不会和一个杀了你母亲,又曾经差点杀过你的人在一起。” 洛思微睁开双眼,舔了舔嘴唇:“你得给我点适应的时间。” 林霜亭垂眸摇了摇头道:“也许原来可以,我如果是个好人,可能会和你的那位男朋友争一争你,可是现在我杀了这么多人,早就没有机会了。” 他低头熟练地配置着药水:“我曾经想象过,你的正义对上我的邪恶会是什么结果,我想到过你成为我的蜡像,也想到过你用枪打爆了我的头……” 说到这里,林霜亭拿起了输液管的针头,熟练地挤出一些液体。 他准备用皮筋勒住洛思微的手臂,把液体注射进去:“最后还是我赢了,我想象你的死亡,早就想象了无数次……你还是变成蜡像,好好陪着我吧。” 就在这时,一旁的监控器忽然传来了一阵异响,建筑内响起了警戒声。 就在刚刚,进入建筑不久,迟离和张队分别带人走向左右两侧。 跟着张队的一队人选择了左侧的一条路,他们借着手电的光穿过一条幽暗的走廊,又悄无声息地拿下了两个人。 跟队的郭正尧忽然看到了一个坐着的人影,被吓了一跳:“这是什么?” 张队和其他的队员也向一旁看去,他们路过的一间房间好像是个仓库,地上有一个个不知道是八仙还是罗汉的诡异雕塑,那些雕像都在诡异笑着,在这漆黑的夜里看上去有些恐怖。 张队道:“大家小心,这地方太诡异了……” 他的话音刚落,一旁一座泥塑的头忽然转动了过来,在无尽的黑暗里传来轻响,那泥塑张嘴,嘴巴里藏了一个摄像头,正转了方向对准他们……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