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荣华一惊,连忙回头,哪还有容忌的影子。 几乎立时,她转过头来,朝着山上奔跑。 积雪伴着枯枝,路重难走,她好容易跑到高处,却怎么也找不到容忌,明明方才他就在身后,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会眨眼不见。 她急的耳朵一阵翁鸣,焦灼的扭头逡巡,扑簌簌的雪花迷了视线,她忍不住喊起来。 容忌,容忌…” 声音里带着哭腔,她边走边喊,此时心里全是自我埋怨,她怕找不到容忌,更怕容忌出事。 就在她陷入无尽的恐慌与绝望之时,有声音仿佛从地里传来。 淳淳,别过来。” 她停住脚步,眼泪终于撑不住,沿着眼尾一粒接着一粒簌簌滚落,她红着眼睛,顺着声音的方向慢慢走。 走近些,才发现前面有个窟窿,被雪覆盖的杂草暴露无遗,容忌应该是踩到了捕猎的陷阱。 她小心的靠过去,探身往下看。 容忌正站在里面,仰头往上看,看见她的时候,像看见救星一般,激动的挥舞手臂,“淳淳,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你也喜欢我。” 赵荣华哪里有心思同他生气。 容忌除了头发乱些,脸上脏些,竟然没有受伤。 那么大的捕兽夹就在一旁,他毫无无损。 果真应了那句话,傻人有傻福。 她想去找东西,先把他弄出来。 脚步刚动,容忌就着急了,“淳淳,你别丢下我,我怕。” 她回头,冲他没好气的说道,“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我不怕…只要你别再丢下我。”容忌垂头丧气的道歉,像只被遗弃的羊羔,偷偷查看赵荣华的反应,又生怕被发现一样。 早上被冻醒的时候,他没穿鞋子便跑去邻屋,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神经兀的绷紧了。 他仿佛回到小时候,阴暗昏冷的角落,只有他一个人被关在里头。 他用力拍打门窗,叫他们来救自己。 明明外面有人,可她们只是事不关己地经过,然后旁若无人的离开。 幽黑的角落,他缩成一团,眼睛看不见,脑子却能想象出各种狰狞的鬼/怪。 他一刻也不敢等,穿上鞋子便往外跑。 当他看见她的背影,如同暴雪天看见光明,他满心欢喜的奔过去,她却逃命似的回避,他跑得快,她便跑得更快。 然后他就一脚踏进窟窿里。 他想,他大约又要被抛弃了。 你试试抓着木棍往上爬,”赵荣华不知从哪拖来一根粗壮的枝干,顺着边缘递下去后,两手紧紧握住顶端,“我可能拉不上来你,先试试。” 我会把你拽下来的。”容忌只看了眼,摇头拒绝。 我也这样觉得。”许是意识到自己太笨,赵荣华反而笑了笑,旋即蹲下身去,指着他的衣裳,“那你脱衣服,越多越好。” 容忌瞪大眼睛,忽然明白过来。 他脸上一红,不好意思的嘟囔,“那你转过身去。” 雪下的大,他也脱得很快,脱完便被冻坏了。 赵荣华打好结后,将头端绑在树上,尾端抛到窟窿里,幸好不深,容忌垫起脚便能够到,待他爬出来,哆哆嗦嗦嘴唇都冻得发白了。 两人收拾完东西,赵荣华带他去等船。 江面结了薄薄的冰,船工说今日只有一趟船南下,虽涨了价,却总比立在寒风受冷要好。 噼啪的炭火烧的正旺,炉子上架着水已煮沸的壶。 隔间不算宽敞,一床一桌两把椅子。 容忌围在炉子前,好容易暖和过来,听见门响,他回头,赵荣华抱着一床棉被进来,先给他裹上后,这才拉过另外那把椅子坐下。 你跟着我,便要听我的话。” 容忌乖乖点了点头,“淳淳,咱们要去哪里?” 赵荣华拨弄着炭块,塞进去刚要来的红薯,“往南边去,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落脚。” 她转过头,盯着容忌烤红的脸,“旁人若是问起,你就说是我弟弟,我们要去祭祖。” 可我比你大…” 不听话我就不带你。”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