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皖衣蓦然一滞。 同样的话意,以朱易才的言语来说,那必然肮脏至极,下流不堪。 可以谢紫殷的习惯道出,却如同不入凡俗的赞美之词。 但这句话来得太突然。 莫说霍皖衣没想好如何应对,梁尺涧也是愣在当场。 过了片刻,梁尺涧出声解围:“……霍兄可还安好?” 直至此时,霍皖衣才看到梁尺涧站在一旁。 他顿了顿,道:“梁兄难道也被抓来了……?” 先不轻不重告了一状。 梁尺涧展颜笑道:“非也,梁某是在求救的路上遇见了谢相大人……谢相热心,听说了此事,便直接带着梁某前来搭救霍兄——” “原来如此。”霍皖衣语声轻轻,似藏着千言万语,他道,“多谢相爷相救……” 谢紫殷道:“既然霍学子想要答谢本相,那便先记着此次的恩情罢。” 话音落下,谢紫殷转而道:“朱章平,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轻飘飘一句问询,却重如千钧,深深压迫而下。 朱章平早已软了手脚,此刻被架着站在一侧也无任何胆气,整个人好像在冷水里泡过似的,浑身汗水湿滑,双目通红,形容至极狼狈。 面对着谢紫殷的问话,朱章平哑着嗓子,一生傲气尽消:“……草民……无话可说。” “爹!” 同样被架在一旁的朱易才挣扎不已,细长的双眼眼球凸出,面容狰狞,“谢相、谢相大人!” 朱易才大喊:“我家里很有钱!我有很多很多钱!谢相,你别治我的罪,我只是犯了个小错,我还什么都没做……” 他越说越觉得这件事还有所转机,连忙道:“我给你钱,我把钱都给你!你拿了钱就走,你带着霍皖衣走!我不找他麻烦了……我再也不干了!” 他声声句句嘶吼,朱章平听在耳里,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嗯?”谢紫殷轻声嗤笑,语调慵懒地追问:“朱公子有如此多的钱财,家中产业可谓丰富……只是不知,朱公子愿意给出多少?” “所有、我所有的钱!”朱易才眼睛发亮,自以为有戏,“谢相大人,原来你也喜欢钱!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你放过我和我爹,我就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什么都可以给你!” “这世上谁能不喜欢钱财金银呢。” 谢紫殷把玩着折扇,一步步走到朱易才身前。 原本面容狰狞的人影满眼希冀,不断重复着:“我有钱……我把钱都给你!” 谢紫殷眼底含笑,静静看了片刻。 就在朱易才以为峰回路转的时候—— 谢紫殷忽而收了笑意。 他转回身去,神色间兴致缺缺,叹道:“好啊。” 朱易才脸上浮现出欣喜的笑容。 然而他的笑容在闪过的亮光之后陡然凝住。 朱易才瞪大了眼睛。 他错愕至极,双目无神地瞪视着前方,耳边只听到朱章平的惨叫:“啊——” “儿啊、儿啊!!”朱章平的哀嚎声就在不远处响起,“我的儿啊——易才,易才,你看看爹!” 朱易才忽然动了,他倒在地上,低着头,愣愣看着自己的腿间。 一片鲜红。 牢牢架住自己的官兵忽然退开,朱章平得以挣脱,可他已经失了站立的力气,只能强撑着在地上爬行,一点点爬到朱易才的身旁,将他抱在怀里,涕泪横流。 朱易才喃喃道:“……爹,我的……” “……别问了,别问了,我的儿啊——我的儿……”朱章平痛哭流涕,死死抱着他摇头。 空茫茫的视野里缓步走进一个人影。 朱易才迟钝地抬起眼帘。 谢紫殷执着剑站在他面前,剑锋沾血,衬得那张俊美出尘的皮囊更添几分危险。 眼前的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