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红灯的功夫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小妈方瑶,不用问又是叫他回去参与无聊的家庭聚餐,陆孝严直接将手机往旁边一甩,任由对方打到不耐烦自动放弃了。没一会儿沐夏也打了电话过来,陆孝严隐约记得沐夏前些天曾经约过他去听什么狗屁的音乐会,他完全没有兴趣的,也懒得想借口敷衍,索性就直接挂断了。 跨海大桥堵得厉害,车子走走停停半天挪不动几米,陆孝严刚打算抽支烟解闷,第三个电话打过来了,是林广乐。这次他接了,还接得迫不及待:“阿乐,什么事?” 从林广乐嘴里说出来的,当然不会是正事:“晚上有安排吗?不如一起去吃火锅怎么样?我有朋友新店开张,叫我多找些人去捧场……” 陆孝严并不关心晚餐吃什么:“你人在哪?” 林广乐逮到机会又吐起了苦水:“林总管当然是做总管该做的事喽,正在公司陪‘一哥’准备比赛用的新歌呢。喂,我专程从音乐学院帮他请了个老师过来做的编曲,效果简直好到爆,等会你来听听看,然后咱们去吃……” “等着,我这就过去。”得到了想要的信息,陆孝严就懒得再听林广乐啰嗦了。他只是想见凌希而已,恰巧林广乐给了他一个借口,否则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无缘无故为什么非要去见凌希一面不可。 新公司的办公地点是由林总裁选定的,装修风格也完全走的是林氏“儿童乐园”路线,除了拐来拐去迷宫般的布局,红橙黄绿各种色彩鲜艳的玻璃隔断,他还单独开辟出了一片休闲区,从桌球到飞镖到迷你高尔夫到老虎机简直一应俱全。陆孝严赶到公司的时候,林总裁正拉着清洁大婶死缠烂打非要用塔罗牌给人家算桃花,碍于他的身份,清洁大婶不好强硬拒绝,但那副表情分明比喝了清洁剂还难看。 陆孝严绕着错综复杂的办公区转了好几圈,终于找到了窝在角落里专注背着新歌词的凌希。凌希穿了一件宽松肥大的浅灰色厚毛衣,头发软软的,神情蔫蔫的,两条长腿支起来懒洋洋架在沙发上,恨不能缩成一坨绒线团。 凌希手上还抱了个特大号保温杯,里头装着蜂蜜罗汉果煮的润喉茶,是宝妹让老妈帮忙烧的,据说是祖传独门秘方,可以清肺去火生津利咽。凌希前几天着了凉,持续低烧,喉咙发炎,虽然打了针吃了药,却一直不见好转。眼看比赛在即,他心里着急,于是就病急乱投医,从早到晚宝贝一样捧着宝妹老妈的润喉茶,时不时灌上一大口。 决赛时每人有两首歌的表演机会,一首是开场热身的分组对唱,一首是自由发挥的独唱,中间还会插播几位选手的赛程回顾和精彩片段剪辑。因为是最后一场,主办方将主题定为了“经典与传承”,为了契合主题,凌希特地选了一首老歌进行改编,结合他自身的特点,在原有基础上加入新鲜元素,为同样的旋律赋予不同的灵魂,同时也提供给了他更大的发挥空间。只可惜喉咙出了问题,他试唱几次都不理想,要么key上不去,要么干脆破音,为了保护嗓子他又不敢做太多练习,一整天下来情绪已经跌倒了谷底。 见宝妹恰巧从旁边经过,陆孝严一把将人扯到跟前,下巴冲着坐在远处的凌希摆了摆:“他怎么样,好点了吗?你那个‘独门秘方’到底有没有效果?” 宝妹愁眉苦脸地摇摇头:“喉咙完全不见好,尿多了倒是真的。” 大部分公司职员包括宝妹都不知道陆孝严才是世纪天星的幕后老板,在大家眼里他就是个游手好闲的阔气基佬,是林总裁的狐朋狗友之一,所以说起话来也都没什么避忌。 宝妹的回答显然不能令陆孝严满意:“算了,去帮他收拾收拾,准备吃晚饭。” “还吃什么呀,”宝妹小声嘀咕着,“灌了一肚子水,从旁边走过都能听见‘咕噜咕噜’水响,哪还吃得下饭。” 陆孝严一听脸色瞬间臭了不少:“你们怎么搞的,干嘛给他灌那么多水?” 宝妹委屈得嘟着嘴,连双下巴都挤出来了:“我也没办法嘛,他现在压力大到不行,人都傻掉了,我不给他喝这个他就老想吃药,药都是有定量的,又不能多吃,换成是你怎么办?” 陆孝严嘴唇动了动,一时竟想不出合适的话来反驳,他郁闷地来回踱了几步,气呼呼扯松领带小声自言自语道:“麻烦,真他妈麻烦。” 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