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还,还好吧。” 客气话说的自己都不太信。 盛亦更不信,微微一笑:“不用哄我,我心里有数。” 她抿了抿唇,不说话。 “你是不是一直很想弄死我?” “那倒没有那么严重……”半死就行。她笑了下,低头咬糖葫芦。 盛亦迈着步,眸子黑而沉,半晌没出声。 这条街破旧,但有点老城的味道。 陈旧、腐朽,古朴、自然。 小时候,爷爷的助手闲下来,时常带着他坐车在西区和东区游览。那时候的四九城,就像现在的这条街一样,有着相同的气味。 其实以前的事,他已经不太去想。这些年,几乎没有几天真正开心。 自从被接回爷爷身边,生活就被无穷无尽的严苛填满,每一天都和前一天一样,不停循环往复。哪怕是作为孩童的他,也从来没有得到过一丝怜惜,爷爷甚至将对父亲的失望和愤恨,全部加在他身上。 那时他才几岁?刚刚失去双亲,好不容易通过治疗将心理问题的苗头压了下去,爷爷却连喘息机会都不给,立刻要求他走上成材之路。 强压之下,他过得压抑又痛苦。总是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时常暴怒,时常没来由地感觉躁郁,想要毁灭事物的那股戾气,在身体里横冲直撞。 他不能说,只能靠自己忍耐,压制。久而久之,开始学会用笑容面对一切,直至终于成为了一个温文儒雅,外表温柔无害的存在。 这么多年,孤独感始终不曾消失。 他习惯了独自在房间里学习、玩耍、静静与自己相处。后来的这些朋友远远不够填补,在真正需要陪伴的那些年里,他没有过玩伴,没有过可以一同分享的另一个人。 为什么喜欢虞星? 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这一路走得太安静,太沉闷。 虞星意闯进来,是个意外,也是一个惊喜。 他们可以为一封情书暗暗较劲。 彼此间的一个称呼,就能你来我往地赋予无数种意味。 今天你非要摁着我低头,明天我偏要梗着脖子接招。 一个眼神,一句话,一道菜,一个表情……所有的所有,细微到常常被忽视的东西,突然都变得有趣至极。 很幼稚,像两个不服输的小学生在过招。 可就是因为有虞星,因为她,他生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能被掰碎填满,日子不再是枯燥压抑的黑白色。 见过那么多人,形形色色,只有虞星一个。因为她太过要强,所以才会在被他整被他戏耍的时候,死不低头。 也幸好她要强。 如果不是她,不是这样不服输的虞星,或许他们不会有后来这些。 思绪走得有点远,不知不觉一条街过半。 盛亦吸一口气,寒凉的空气吸进肺里。侧头看向她,她手里那串糖葫芦,吃了三分之二。 “……虞星。” “嗯?”她吃得起劲,神游天外,根本不知道他心里起了怎样一番波澜。 他看着她,眸色如夜般浓重,挡住了那些潜藏的柔和情绪。 早在那天就想说的。她问他为什么喜欢她,一直没有说出口。 很感谢。 谢谢你来陪我玩。 不懂他此刻想法的虞星,一脸单纯,眼巴巴等着他的下文。 盛亦忽地一笑:“你好像个白痴啊。” “???” 虞星咬着糖葫芦一脸莫名。好好的怎么骂人呢?? 他爽朗地笑起来,虞星不高兴,抬手用胳膊肘用力顶他。盛亦拔腿开跑,虞星气得在后面追。 一步一步,空气中的冷意似乎正在消散。 第一次摆脱孤独感,是在初次赛车的时候。就像是找到宣泄的途径,盛亦喜欢那种感觉,在疾驰前进中,时间一秒一秒流逝地那么清晰,只有那样,冗长的时间加速消失,他才觉得自己活着。 现在不用了。 终于不需要赛车替他将贫乏的时间杀死,虞星的存在,让时间变得有趣,每分钟都丰富充盈,甚至舍不得它走太快。 可能虞星就是上天送来陪他的玩伴。 迟了很多年,不过没关系。 谢谢她能来。 这一次,他愿意让车开慢点。 …… 虽说小吃街离虞星家近,盛亦还是坚持送她回去。 这段距离不远,两人一起步行。 或许是气氛使然,又或许是冬夜原本就适合感慨。快到家楼下时,虞星叹了口气,对盛亦坦白:“前面你不是问我是不是讨厌你吗。”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