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喜欢绕着小弟弟乱跑。 最要紧的是,他和她,分享同一个母亲、同一个父亲,血脉相连,再亲不过。 他们曾经那样亲近过。 谢晚春忽然生出一丝极复杂、极难言的情绪来,伸出手,轻轻的抚了抚皇帝微微有些汗湿的鬓角——他这几日大约已折腾够了,面色苍白憔悴,眼底显出一抹青黛之色,唇上更是没有一丝的血色。大约是真的累得厉害,他本来乌黑的鬓角处竟有一丝的白发。 谢晚春不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由自主的把心头的话给说出来:“天底下的蠢人这么多,怎么就只有你总是被人骗?” 话声还未落下,适才合目似晕的皇帝忽而睁开眼,定定的看着谢晚春。他目中的神色比之谢晚春更加复杂,是痛苦、是惭愧、是惊骇、是怀疑又或者是悔恨,种种交杂在一起,他一双黑眸是浸满了泪水,哑声叫了一句:“......皇姐?” 当年,谢池春从西南回来,皇帝也曾抱着她的膝头痛哭一场。那时候的谢池春面带无奈,一边抚着他的发顶,一边叹气:“天底下的蠢人这么多,怎么就只有你总是被人骗?” 此言一出,倒是惹得皇帝哭得更加厉害。 谢池春没法子,只好倒了半盏茶递给他,灌了他几口茶给他补充水分,如此方才好些。 然而,谢池春那样的神情、那样的语气,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到了这个时候,谢晚春也并不想瞒他,又或者说早在她从周云处知道皇帝起意毒害自己的事情后,她便已然打算把当年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所以,谢晚春连眉梢都不曾动一下,反倒垂头便对着床上满面复杂的皇帝笑了一声:“是我。”她对着皇帝眨了眨眼睛,慢慢的道,“我没死成,是不是很失望?” 皇帝用力的咬了咬唇,一直等他尝到血腥味方才确定这不是梦。他不由自主的抬起头去看谢晚春,忍不住道:“不可能,是我亲眼看着皇姐下葬的......”他面上显出一抹异样的薄红来,似是有几分怒色,“晚春,你怎可在朕面前装神弄鬼?!” 谢晚春收回自己的手,负手站在床边看着他,忽而嗤笑了一声:“都到了这地步,你竟然还不敢认吗?难不成,我还得把那些事情都一一的说出来给你听,你才肯信?” 皇帝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他亦是与谢池春一同长大也曾亲近过,听话语观言行自然知道面前的这人究竟是不是长姐,好一会儿。他似是受了天大的打击,本就苍白的唇仿佛显得更加白了,竟是有几分委屈:“......皇姐既然未死,为何不愿出面?为着你的事,朕几次病重,悔痛已极......” “几次病重,悔痛已极?”谢晚春简直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不由得掩唇一笑,接口道,“你这话大约说得多了,连自己都信了?难不成当初令周云设计用用浮色春毒死我的人竟不是你?” 谢晚春一双黑眸有仿若两丸黑水银浸在银水里,寒星一般的冷且亮。她此时的言辞便如刀剑一般直接戳在皇帝的心口处:“你杀了我,再来悔痛,我便要为着你这一份悔痛来和你认亲?再让你杀一回解气?” 皇帝一双颜色淡淡的长眉不由得蹙起,他看着谢晚春,简直不敢相信这竟会是当初那个对他一贯忍让的长姐。好一会儿,他才咬着唇,忍着哽咽之声道:“明明,明明是你丧心病狂弑母在先,否则,朕又何必要杀你?”他的唇颤了颤,乌黑的眼睫不堪重负的颤着,遮住了眼中种种复杂的情绪,不由得道,“那是我们的母后啊!父母之仇,我为人子,怎能不报?” 谢晚春站在榻边看着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张既是熟悉又是陌生的脸孔,百感交集,心中一时竟是起了几分愤慨和怨恼:这就是她曾经百般维护的弟弟,这竟是她曾经百般维护的弟弟!他真真是不仅要占足了好处,连理也要占了才好。 她心头越是怒意澎湃,面上越是从容不迫,甚至还低下头,扬起唇对着皇帝淡淡一笑:“你既存了此念,为何不早早与我对质?为何不早早问过我?你甚至都不愿意问一问我原委和真相,一厢情愿的便以认定我为弑母之人........”她慢条斯理的说着话,神色之间甚是轻蔑,“是了,之前你要靠着我争储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