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宁帝又问:“还有别的赚钱法子么?我方才算了算,那味精只是小巧,再赚大抵也就给你发个俸禄。” 徐景昌道:“军火。上回四妹妹给菲尔德的军火,他们当时就说好。我想法子再继续改良。” 昭宁帝道:“南昌的作坊搬回京吧,往日是怕叫人发现,现在正是好进京的时候。” 徐景昌应了声是。 庭芳又道:“一个产业自是小巧,便是暴利如玻璃宝石,一年能赚十万两,那都是巨富。可是十万两,对朝廷来说,又算的了什么?故陛下得有产业思维。” “何为产业思维?” 庭芳道:“还拿海带举例子。某村设厂,渔民售海带与厂家,本不值钱的海带立刻就能补贴家用。熬海带要工人,当地不出海的妇女即可赚钱。熬海带还要柴禾煤炭,小孩子便能收集燃料倒腾些零花。只要味精源源不断的卖,当地的经济登时就好了。只一个法子,只能兴旺一个村。故我才说,得派妥当的人。只有妥当的人去了,方可带动经济,若是那一味贪的,百姓的日子过不下去。孩童没零花,卖糖葫芦的就没了;妇人没散钱,卖绸缎的就没了;家庭没余额,卖日用品的跟着就活不下去了。商业是个系统工程,环环相扣。期间还涉及物价,朝廷定价是不成的,可由着市场胡乱哄抬,更是胡闹。所以得养一大帮通晓经济之人去算,算他们之间的均衡点,算盈利的区间波动。这便是宏观调控了。” 昭宁帝怅然道:“没算学人才呐!” 庭芳笑道:“人才尽有的。只是我又要做佞臣了。” 昭宁帝立刻笑的阳光灿烂:“快说!” 庭芳道:“不拘哪处,弄个商业部,丢一堆官职出去,不以科举选拔,我来出卷子。择有天赋的,先做临时工。拢在一起强化训练,不过三五年,就有一批了。再在期间挑那好的许以官职。做官就是肉骨头,陛下敢扔,全天下都要来抢。都是一般的人,宋朝人能学好算学,咱们就不能了?” 昭宁帝蔫儿了:“罢了,还是我下旨吧,只叫你出题。增设官职这般佞幸的事儿,可不能叫你干。” 徐景昌有些意外,昭宁帝为何忽然就想着保护庭芳了? 庭芳不以为意,只笑道:“都好。横竖臣此一生,就货与陛下了。” 昭宁帝问:“货与我,还是货与陛下。” 很难回答的问题。但庭芳轻描淡写的道:“除了陛下,谁还会拿一个女人当太傅?便是不提男女,我这般言论……恕我直言,便是仁德如先太子,也是要当场打死的。” 虚伪的表忠心没有意义,昭宁帝听多了。庭芳顺手丢出个至理名言:“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陛下觉得,我可忠否?” 昭宁帝却道:“你才不忠于我。” “臣冤枉!” 昭宁帝笑了笑:“你只忠海晏河清,天下太平。对否?” 庭芳怔了怔。 昭宁帝敛了笑:“天下是我的天下,你忠于天下苍生,比忠于我要可信。” “叶太傅,尔因天下而臣服,望你谨记黎庶,不忘初心。” 庭芳躬身行礼:“臣遵旨!” 昭宁帝跑定国公府,除了上课便是议事。遂又对徐景昌道:“周毅此人,可信么?” 徐景昌道:“人心易变,现在总是可信的。” 昭宁帝道:“湖南卫所残破不堪,待要重建,还得人手。你抽调人手南下,今冬之前,把锦衣卫所收拾停当。” “是。” 昭宁帝解释了一句:“我不是不信你的人。” 徐景昌道:“我明白。”野心是种子,没有合适的契机就不会长。湖南军政固然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然则放了锦衣卫,周毅行事就有顾忌。顾忌多了,反心便少了。反之,长期为所欲为,谁还愿听从指挥?九边一层层裁军,连大同都不例外,难道昭宁帝还信不过赵总兵?无非是放些钉子,彼此留个余地,省的日后不好相见罢了。昭宁帝要他派人,便是使了柔和手段,给周毅三分面子。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