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丫头们端了饭菜来。豆子把一碗羊肉泡锅盔端到庭芳跟前:“厨下高妈妈说,这个虽清淡,但因放的料多,味儿倒好。郡主且吃着吧。” 庭芳只得接了,徐景昌又夹了一筷子贡菜送到她嘴里:“这个爽脆,你可多吃些。” 二人日常在家就是各种花式秀恩爱,丫头们早习惯了。甜甜蜜蜜吃完一顿饭,徐景昌才道:“歇会子你随我去演武场稍微打打拳。今夜饭吃的太晚,不宜活动太过,也不宜太静。” 庭芳应了,没形象的窝在炕上看着徐景昌拿着小零件组装,认真的男人真帅! 徐景昌抬头见庭芳都快埋进迎枕里了,笑道:“你就是陛下的亲妹子,看你们俩那一模一样的坐姿!都是那般规矩养大的,怎么逮着空儿就歪着。你们的嬷嬷也不管管。” 庭芳心道,我同他都是主子,单你是“伴读”,大差不差就行了,谁敢真管。只别在外头露馅儿,丫头婆子还能帮忙放哨呢。看着徐景昌无论何时都笔直的腰背,又觉得心疼。有些幼年的印记,真的很难消除。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下徐景昌的腰。徐景昌纹丝不动。庭芳道:“俗话都是骗人的,都说怕痒的才怕老婆。” 徐景昌笑问:“怕痒的怕相公否?” 庭芳斩钉截铁的道:“怕!” 徐景昌不由笑了,有庭芳在一旁捣乱,他是弄不成那零件的,索性跳下炕,拉着庭芳道:“走吧,打上一套拳就预备睡了。大公主嚷嚷着要你教骑射都不知嚷了多久,你可快好起来吧。陛下就是个孝女,你不教他老磨我。我哪里好教公主。” 庭芳吐槽:“陛下觉着咱俩闲的慌是吧?你等着,明儿我扣他一半的课,他就知道厉害了。” 二人说笑着到演武场练了一回,一夜无话。 贱籍废止,头一桩就是清点各府邸奴婢,从明年起开始计算人头税。次一件便是上行下效,各地开始废除青楼。 可就如昭宁帝所言,不过由明转暗。各地青楼慌慌张张搬地方换牌匾,做起了暗门子。时下女子的确生存艰难,很有些就愿做皮肉生意,图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但亦有不愿的,趁着乱象,奓着胆子逃跑,往官府求救。官府一时陷入两难,一面知道叶太傅现是昭宁帝的心尖子,欲不管,叫她知道了,自家仕途就到头了;一面是地方豪强的权势利益,真帮妓女逃了,官商如何再好勾结? 有看钱重的,抓了就送回楼子里,各种惨烈不必细说;也有仕途看的重的,便与当地豪强协商,实在不从的索性放了,几艘船送去江西,权当溜须拍马。还有被相好的赎走的,自家父母来领的,就地嫁人的不一而足。 纷纷乱象,庭芳着实有心无力。燕朝的中央政府,远不如兔朝实力强悍,说废止再无人敢作妖。何况兔朝能替妓女安排工作,燕朝实做不到处处有营生。越是一无所有的地界儿,皮肉生意就越难禁绝。然而庭芳觉得坚持下去,总是有希望的。宋朝不也能做到雇工制么?虽有贱口奴婢与贱籍,但不是社会主流。既然前人能行,后人能行,那么现在就能行! 中央的旨意到了地方,十之八九要变歪;一个人的理想,飘个几千里同样面目全非。淮扬知府接到京中亲朋来信,见张祺等人皆是凌迟处死,叶太傅又要废贱籍,就知自己该有所动作了。 庭芳的过去,查起来并不难。淮扬知府打问一圈,连刘永年试图诛杀庭芳之事都一清二楚。淮扬知府将心比心,觉得若他是叶太傅,绝不轻饶刘家!只不过人家已是高官,有些话不好明说罢了。赶紧使人收集刘家不法之事,欲奏报于京中,意图卖好。 地方官就少有不跟当地豪强打好关系的,豪强亦不想招惹是非,多有供养。淮扬知府就与袁家交好,此回要阴刘家,自是要与袁家招呼。哪知袁家早对刘永年恨的牙痒痒,先前弄的声势浩荡,一副要造反的模样。害的袁家提心吊胆,生怕他反了,自家跟着陪葬。又因其势力窜起太快,两家在同一块地盘上,难免夺了袁家的利益。本家还有个协商,庶支早就积怨已深。已是仗着袁首辅之势,几度抢夺资源。刘家力有不逮,损失惨重。 豪强就没几个善茬,趁你病要你命的事儿常干。此刻惊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