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堆鱼没处理,忍了忍,继续坐在门槛上绑鱼。 言婶站着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要转身回屋。走了两步,她突然又折回来,问道:“你明天是不是要把这些拿去早市卖?你家又没板车,你准备借谁家车去?” 谢冬清停住手,盯着鱼发愣。 满载而归的好心情,一下子低落了下去。 见她是这种反应,言婶立马兴奋起来,凑上前去说:“看你一个小姑娘也不容易。我也不问你这鱼是哪家男人帮你打的了,麻子婆娘要是问起来,我也不会告诉她。不如你把鱼分我们家一半,等我家海生回来后,我跟他商量商量,让你明天搭着我们家车赶早市。怎么样?对你好吧?” 谢冬清搓着绳子,头也不抬,回道:“不用了,我不用你家车,我去村长家借就是了。” “哟哟哟!瞧你那样子!”言婶声音立刻尖利起来,“小妖精,好心借你用你还不要,巴巴赶着去祸祸别人家男人,村长跟他家儿子待你那么好,谁不知道怎么回事啊,你跟他们家男人说不定早就勾搭上了,呸,不要脸!” 她骂骂咧咧地离开,末了还用脚踢翻了一条鱼。 谢冬清停住手,看着被她踢走的那条鱼,叹了口气。 她身后的屋子因为采光不好,黑漆漆的,破旧的小床上平躺着一个男人。 谢冬清扭过身朝屋里看了一眼,心情更加低落。 她好想逃离这里,跃入大海,无声无息的消失。 隔壁传来关门声,谢冬清抬头看了一眼,只见言婶一扭一扭地快步朝村东头走去。 谢冬清迅速绑好一束鱼串挂起来,擦了手,进屋关好门。 果然不出所料,不一会儿,麻子媳妇带着三个小儿子,拿着长长的网兜跟在言婶身后气势汹汹杀了过来。 麻子媳妇还没走到门口,就扯着嗓子骂了起来。 “你个小妖精,骗我家麻子给你捞这么多鱼,真是下作!我早瞧着你不顺眼了!天天装可怜,哄着别人家男人带你打渔,你是有多缺男人?!有本事你出来!你要没做见不得人的事,你躲我干什么啊?!你个勾三搭四不要脸的妖精!” 她边骂边和自己的三个小豆丁一样的儿子一拥而上,张牙舞爪地往网兜里塞鱼。 言婶赶忙回家取了个大盆子,匆匆赶来,高兴地说:“姐,这鱼也分我家点!我给你报的信儿!” “你拿吧!装完!反正是这小妖精骗我家男人的,一条也别留给她!” 谢冬清面无表情地站在光线昏暗的屋内,看着躺在床上的‘丈夫’,轻轻说道:“我真的想不再管你了,我想到海里去,我想离开。” 我想离开…… 院子里叮叮咣咣,两个女人骂骂咧咧,三个五六岁左右的男孩子也学着母亲,一边抢鱼一边骂人。 言婶兴奋地抱起银鳕鱼,说道:“姐姐!这条大家伙我只要鱼头,剩下的你也拿走!” 听到她们说要分银鳕鱼,谢冬清再也忍不住了,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她拼命抑制住自己的哽咽声,委屈地站在屋子中央,揉着眼泪。 她想起了抱着银鳕鱼冲她笑的梅阁。 现在,他给的这些东西即将被人拿走,她却不敢出声反对。 好反感这样的自己,但她却无能为力。 人鱼的心意被践踏的委屈感和愧疚感萦绕在心头,挥散不去,她抱着膝盖蜷在地上,呆呆地望着墙角的蜘蛛网,等待着小院里恢复平静。 太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