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四十来岁,看起来还算精干,此时一脸忠贞不二,出列跪倒,手中高举着一本奏折。 倒像一个立志守节的怨妇。 穆定之情不自禁地瞄了一眼苏意。 这是苏意的人。 苏意和他一样,半晌都没吭声,保持沉默,有如石头。这时候,他的人怎么忽然跳出来了?这节骨眼上出这样的昏招,不像是苏意的手段呀。 而苏意虽然面不改色,眼睛甚至还微微阖着,一派对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仿佛事不关己的模样,其实心里早已经破口大骂。若不是他养气功夫格外的好,这时候都喷那人一脸唾沫星子了。 这位孙御史确实是他安排的,为人不怎么聪明,倒有股子轴劲儿。咬人时,可用。这次也没想能扳倒赵平安,只是给那女人添些麻烦,不能让她有恃无恐。 可安排是这样安排的,没毛病。只是昨天下午花三进京,闹出那么一场大热闹,但凡长了耳朵听得到,也就该知道此举已经不合时宜,不必再提了。 怎么没人知会他,姓孙的就半点脑子也不动,该干吗干吗呢?真是,朽木不可雕! 第475章 皇上长进了 这边,一万头草泥马从苏意心头奔腾而过。 那边,孙御史已经滔滔不绝,历数赵平安几大罪状。只说得慷慨激昂,口沫横飞。 穆耀之前还生气,听到后来居然生生气乐了,“大长公主怎么你了,居然让你如此愤慨?”他问。 孙御史涨红了脸,大声道,“我是为国为民,并非有什么私人恩怨。” “哦,是吗?我还真当是私人恩怨呢。若说为国为民,大长公主做的事,哪一桩哪一件不是为国为民呢,值得你费心找出这么多条罪证。”穆耀冷笑道,“你不会太健忘吧,年前若非大长公主舍身,以命相拼才拯救了染了疫灾的东京城,孙御史今天未必有力气在这儿蹦哒。” “大长公主于国有功,她的救命之恩,不只孙某,全城百姓都感恩在心。只是,朝廷法度不能丢。即便在救灾之时,大长公主也仗着身份,逾越了很多规矩。”孙御史梗着脖子道。 “倒不知孙御史是这样品格端方,大义凛然的人。但若问问在场诸位或者城中百姓,和这些死规矩想比起来,到底是性命更要紧些。有命在,才能报效国家,否则也不过是尸位素餐,浪费国家俸禄而已。再者,想必孙大人也懂得什么叫事急从权。” 孙御史被穆耀一席话噎得无法反驳,只得转移火力道,“此事已是时过境迁,没有必要再继续纠缠。只是大长公主私自出京一事……” “我兄长不是在第一时间就有奏本回来么?”穆耀打断道,“他亲笔证明,是大长公主为了配合我兄长的诱敌深入之计,甘冒其险。这不仅无过,反而有功,大功!” “牝鸡司晨,绝非国之福。若大长公主全无私心在,就可以将此事报与皇上,皇上自有圣裁!”孙御史大声道。 御座丹陛上的小皇帝赵宸真眨眼:说我吗?我能决定什么?太看得起我了。还圣裁?屁嘞。凡事大臣们都有主意,还争来吵去的不做正事,剩下无关紧要的才轮到我裁! “奏本上说得清楚,我兄长与大长公主怀疑朝中有通夏,这才不得不隐瞒。如果不这样做,万一被大夏得知先机,将置我大江于何地?还是,孙御史知道奸细是谁?”那意思:难不成你说是? 孙御史的脸涨得更红,“如此怀疑,可有根据?不过就是托词罢了。” “那你又有什么证据呢?不过是站出来乱喷。”穆耀不客气地道,“孙御史只怕不知,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稍有不慎就不是死几个人这么简单了,多少将士要埋尸荒野,我大江多少土地被大夏践踏。若都似你这般站在朝堂之上夸夸其谈,墨守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