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姜婳心尖一痛,有哪个女子不爱惜自己的容颜,桑桑看起来云淡风轻,不过是事情已经发生,只能无奈接受罢了,她心里还是无比期盼自己能恢复的吧?偏偏从东宫请来的百里春束手无策,相当于给了她一线希望,又残酷地告诉她一切都是白费力气。 姜婳轻声解释道:“桑桑想必听说过黥面。” 桑桑还未开口,萧岷已经叫了起来,“不行!” 黥面是一种刑罚,在犯人脸上刻字,用墨染之,留下无法祛除的印记,也叫墨刑。 萧岷连连摇头,“绝对不行,黥面可比伤疤严重多了。” 桑桑嗔道:“你听婳婳把话说完,不要地打断人家。” 百里春好奇地看了眼桑桑,这女子是何身份,竟然敢斥责二皇子,而且被斥责的二殿下还真的乖乖闭上了嘴。 姜婳解释道:“黥面是以钻凿刻身,以墨染之。师父是以细小的金针刺破肌肤,以花色染之。针尖细密,连成一片,就是一个图案。这两者本理相通,手法和结果却大相径庭。但是,”她顿了一下,眼露不忍之色,“疼痛都是一样的。” 桑桑、萧岷、百里春全都沉思了片刻,又一起开口—— 百里春:“这法子可真是绝妙,就算有疤痕,刺上花样,也就不显了。” 萧岷:“就没有不疼的法子吗?要不算了,就算有点儿疤,桑桑依旧是京都最美的女子。” 桑桑:“婳婳帮我画花样!”她激动地摇了摇姜婳的手,“婳婳多画几个,我要挑个最喜欢的!” 三个人都觉得这法子好,桑桑又激动成这样,就算萧岷担心太过疼痛,也只能闭上了嘴。 四个人全都去了书房,百里春没有离开,金针刺过后肌肤伤肿,还要让他帮忙让伤疤尽量浅淡些,再说,他也很想见识一下这肌肤作画的绝技。 笔墨纸砚铺开,姜婳握着笔,“我先画几个样子,桑桑自己也想想,有什么钟爱的花样。” 萧岷不放心地开口,“要不我来画?或者请几个大师来画?” 桑桑白了他一眼,“婳婳自己就是大师,你还要请谁?” 萧岷这才想起刚才姜婳说“师父的绝技”,他低声问道:“姜表妹的师父是谁?” 桑桑抬眼看了看姜婳,见她笑着没阻止,凑到萧岷的耳边低声道:“湴山老人。” “嘶——”萧岷不敢置信地看着姜婳,小姑娘没有理会,正聚精会神地在纸上细细描绘,他想了想,又问桑桑:“那名扬京都的林溪客——” 桑桑点点头,“就是婳婳。送去礼部的画像,也是婳婳帮我作的。” 那画像萧岷见过,生动传神得好像桑桑要从宣纸上走下来似的,这下他再无疑问,半晌叹道:“大师就在身边,我竟然眼瞎不识。” 一会儿工夫,姜婳已经画好了几个样子。 桑桑额上的伤痕一指宽,姜婳画的样子也只比指腹略大一圈,刚好盖住伤疤。如果太大的话在额头上可能会显得突兀,再说,刺上去也会很疼。 雍容华贵的牡丹,娇嫩鲜妍的桃花,炽烈如火的红莲,翩然起舞的蝴蝶…… 萧岷和桑桑的目光都落在红莲上,桑桑白皙的指尖一点,“就这个,我喜欢。” 选定了花样,姜婳没有立即动手。这可是刺在桑桑额头上的,容不得一点儿差错,她要慎重地筹划两天,几个人约定了后天动手。 自从桑桑受伤,萧岷一直守在她的门外,几天都没有合眼,现在有了希望,他总算眯了一觉。 金针是师父传下来的,姜婳不用另外准备,她把每一个步骤都仔细地想了一遍,觉得万无一失,深吸了一口气,“好,开始吧。” 桑桑笑了起来,“放松些,我相信婳婳。” 萧岷紧张地拉着桑桑的衣袖,“要是疼了,你就咬我。” “咬你做什么,你又不好吃。”桑桑一笑,眸光流转,“倒不如你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趣事,我也分散下精神。” 萧岷搜肠刮肚地想了想,发现自己小时候真没什么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