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尖利几分,伞缘被阴气所侵,沾上层层黑雾,他闭紧双目,不知疲倦挥伞驱散恶鬼,八苦追在他身边欲夺他的心志。他不看不听,他只知杀一只,少一只,便有百鬼千魂,总有杀尽之时。 风寄娘唇边浮起一丝笑意,她身边有这样的人,又有何惧。 徐知命这般胆大妄为,试图将天道玩弄于鼓掌之间,何等的狂妄,即便让他一时得得逞,事后若超噬,这人间怕要真成鬼狱。 风寄娘手中的舍利烫得快要握将不住,她一咬牙,奔到雷刹身边,十指指甲急长,用尾指割开雷刹手臂:“再借鲜血一用。” 雷刹依言站定,撑伞挡开四周袭来的怨魂。 舍利佛珠被血浸染,发同灼烫的红光,风寄娘跪在尖埃之中,抬头与一叶笑道:“阿弟,这也是你教的。” 一叶猛得睁开双目,似不敢置信:“徐知命,阻她行法。” 徐知命正欲为九王续命引渡龙气,万里之遥,只差一举,他虽知一叶开口定是非同小可,仍是控制不住犹豫一下。 只这一下,风寄娘已将染血的佛珠尽数没入泥中:“无界之人,不生不死之命,,非人非鬼之身,以鬼子之血、佛家舍利为祭,祈阴冥开冥河,以渡流离之怨魂。阳归阳,阴属阴,阴阳自有界,生死自有归。” 话音落处,地开一缝,缝隙开裂成河,虚虚无无,飘飘渺渺,院中阴气归流一般往河中纷涌,渐渐聚气化水,黑水流淌,往不知处奔腾来复,河岸两处两生花簇拥而开。万千怨魂现出依稀人形,嚎泣从涌向冥河之中,整条冥河浪起如同锅开,怨魂在河中载浮哀求,却为黑水所禁,不得逃脱。 一叶见大势已去,面色颓然。 风寄娘跪在冥河岸边,她抬起头,血红的两生花在她脚边怒放,河中的怨魂愤怒地伸出手,试图将她拉入河中,雷刹撑着伞,护在她的身侧。 “阿姊。” “一叶。”风寄娘倚靠着雷刹,好似身在名山秀水中赏景谈心,她道,“一叶飘零,这个法号不好。佛子,你非属人间,不如归去。” 一叶茫然:“归何处?” “既不去九天,便入阴冥。”风寄娘道。 一叶忽然有些凄凄:“你开冥河,人间便无你的容身之处,将流亡于阴阳两界之间,你入阴却为阳,入阳却为阴。 ” 风寄娘抬眸看了眼雷刹,生出无限的遣憾来,此间事了,也不能一道看尽天下奇秀了。 雷刹全身是血,毗沙门天的宝伞重得他快要拿不住伞柄,他的掌心又滑又腻,拿不住任何想拿之物。冥河的两生花灿烂如朝霞,妆点着漆黑阴森的黑水,他脚边倚坐着一个红衣女郎,她一身红裳,比两生花还要鲜艳,还要夺目。 情愫绕成有毒的红线,缠绕在两人心尖,不觉之时,已经无药可医。 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雷刹终是知晓了这三苦的苦味,苦得让人恨不得将心肝脾肺硬生生哎吐出来。 . 河中有舟自横,舟上面目不明的引渡人一身玄衣。 一叶闭了闭双目,解下一个素布荷囊递给风寄娘,头也不回地赤足淌过黑水站在船上。引渡人划动船桨,扁舟颠倒入水,冥河水倒转回流,两生花开败,鲜艳的红色被黑水带去,不过一会,整条冥河消失无踪。 . 徐知命怎也没有料到会出变故,再不复神仙之姿,一指雷刹与风寄娘二人,怒喝:“杀。”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我卡在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厚道啊? 第92章 石出(二十二) 雷刹耳听利箭嘶嘶的破空声, 将风寄娘揽进怀里, 旋伞击挡。慧伞非人间物,遇水不湿, 遇火不燃,遇矛不破。 只是,为些箭却是连绵不断, 朱申威风凛凛地指挥着一队一队的弓箭手接继轮番往雷刹与风寄娘放箭。 又有刀兵只等持盾火视耽耽, 只等雷刹力竭一拥而上,将他擒杀。 徐知命略微放下心,转而专心驱动法阵改命换天, 无奈吐宝鼠纠缠不休,遁走又折回,啃上几口又飞速逃走。雷刹护着风寄娘一心对抗漫天的箭阵,分心不瑕。 “朱卫, 接这鼠诱走。”徐知命不堪其扰,又腾不出手对付吐宝鼠。 “喏。”朱申拱手领命,拈出一把尖刀一刀飞向吐宝鼠。吐宝鼠正与徐知命周旋, 吱得叫了声,那飞刀擦着它的长尾插进了砖缝中。宝鼠性情狡猾凶悍, 立马掉转身,冲着朱申目露凶光, 它力大能断铁杆,足下一个发力,快若电闪扑向朱申。 朱申不知它的来历, 轻视之下被撞个正着,手腕处似被车碾,痛叫一声勃然大怒:“孽畜也敢张狂。” 宝鼠偏了偏头,绿豆大小的鼠眼里透着讥笑,抽空还不忘溜去干扰徐知命。朱申本就心高气傲,哪受得一只畜牲的耻笑,狂怒之下抽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