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忪中,一声轻灵的问询响在他耳边,带了丝梦觉的鼻音,雍容却软糯的尾音上扬起来,像是猫尾一寸寸勾上人指骨。 这声音若是在从前听见,保管能叫裴钧欲念顿生、五骨酥麻,定要将那出声之人压在榻上抵死纠缠一番才罢休,可此时,这声音却如魔魅一般,听得裴钧浑身都僵了,一扭头看见枕边之人,他沙哑的嗓音破喉惊出—— “……姜湛?!” “哎,朕在。” 不同于裴钧的惊骇,姜湛的这声应答是安稳到了骨子里,也柔顺到了骨子里,好似那“朕”字并非帝王自称,而只是个情人间爱昵的字眼。 他趴在裴钧右肩,露出的背骨身段都是少年人的细白,乌丝垂散在二人之间的薄衾上,面容比裴钧记忆中的更年轻,更温和,纤秀眉目带着缱绻,迎着窗外日光在床架雕金上折下的光束,此时正慵怠地睨着裴钧的双目,眼角暧昧的绯红更添些靡靡之色,殷然唇角也勾起一道艳丽的笑来。 下一刻,裴钧只觉自己身下好似被数条柔荑缚住,是姜湛温凉手指已套弄起他股间那物来。 “你——” 裴钧一惊之下本能捉住那手指,却未防姜湛另手已攀上他脖颈,只管讨好地凑到他脸侧,如猫一般轻轻舔舐他的耳骨,似怨似叹地求道:“裴钧,朕还要……” 第3章 其罪二 · 犯上 唤醒裴钧肉体的第一道知觉,竟来自薄衾下姜湛玉指的拿捏,与此时拂来耳边黏热软暖的呼吸。 一切都是熟悉到骨子里的爱欲,熟悉到骨子里的下身酸胀、酥麻与热血沸腾——对于姜湛,裴钧身体的反应几乎早已变成本能,可此时此刻,他神魂却陡然跌至绝顶的冰冷。 裴钧已不想去弄清眼前此景究竟是梦是实,亦不想去通悟什么人死复生的由来道理,在这一瞬,他一双眼睛看见了姜湛,脑中便只如一道响雷炸裂,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人已翻身压住了这始作俑者。 而被他按着瘦削肩头狠狠紧贴身下的姜湛,此时却是满意极了的神情,还绿萝绕藤般抬起冰白的长腿来,轻轻勾住了他腰身。 “你又有力气了?” 姜湛在笑。他笑得骄矜而肆意,面上少年脾性染得眉宇间容不下别的东西,红唇绯颈是前一轮欢爱后的遗留,又有青丝绕耳,更衬得他挽起的唇角都慵懒艳丽到了最好的地步。 美得欲让人刎颈。 裴钧双手撑在姜湛双侧,俯身定定看着这张他曾爱到疯魔、也恨到疯魔的一张脸,一时胸腔之内沉沦的涩痛混沌,带得他双目都刺痛起来。 ——这张脸曾叫他太过喜欢,以致他在得到姜湛前所找过的全部相好,竟都似仿着姜湛的模子刻出。有的鼻子像,有的眼睛像,有的神态像……可偏偏,又都不似姜湛。 要么就是脾性里天生的骄矜比不上,要么就是嗓音粗了细了鼻音太过了,哪怕是言语中起承的音调,或怄气或调笑的,眉眼嗔叹中的一个回旋,裴钧都记得清清楚楚,多一分少一分都要不得。 姜湛,姜湛…… 从前这世间就只有一个姜湛,再没人更得他心了。 若放在过去此时,他定会轻轻捧住姜湛的脸,深吻他——就从唇角开始,滑落颈间,锁骨,胸膛,慢捏粉尖,轻抚腰腹——细腻绵密而奉若珍宝一般。 他曾爱极了姜湛这具身子,爱那腰窝浅陷、肌肤脂玉无瑕,也深知那弓起身时后脊末端些微突起的小骨和缠在他后背那纤细匀称的脚踝……所有的记忆都毫发毕现,这身上的每一处敏感他都清楚,更清楚怎样去撩拨,怎样教他秉持,或是怎样让他泄液如雨。 记忆中的身姿与眼前渐渐叠合,裴钧慢慢抬起了手—— 落下,却不是轻抚,亦不是捻揉。 他只是沉默而用力地捏住了姜湛的下颌,一言不发,甚至没有一点点前兆地,忽而将身一沉便贯入他体内,直直将巨物抵到不能更进之处,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