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绿色布包。 林蔓7岁的时候,也曾穿过这样一套衣服。那是在照相馆里,她想穿汉服,母亲非要给她一套年代感十足的白衣灰裤。她没有反驳的余地。母亲一个耳光扇来,她乖乖地站到了相机前。洗出来的相片里,她脸上母亲的手印格外显眼。 在林蔓的记忆中,母亲是个特别要强的女人,对于她这个独生女,有着近乎于病态的控制欲。 10岁的时候,母亲认为林蔓有画画的天分,应该在上面发展。林蔓对画画没特别的兴趣,只想多有些空余时间类似“如何成为百万富翁”的书籍。母亲自是不会依从林蔓的想法。一顿惨叫连天的胖揍下来,林蔓红了眼眶,嚎哭着抱起了画板。 18岁的时候,林蔓考美术学院失败,不得不参加高考,另择一所大学。在志愿表上,她一笔一画地写上了“财经大学,市场营销系”。当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她兴奋地告知母亲。 母亲冷眼看她,说道:“今年别念了,你复读一年,改报中文系。将来你要做个作家。这是你妈我一直没实现的梦想。” “我不要做作家,我只想赚钱,”林蔓竭力抗争,喊出了隐藏心底的梦想,“我对写没兴趣,只想做生意!” 啪! 一个巴掌重重地甩来。林蔓被打得耳膜穿孔,不得不在病床上躺过了新生入学期。自此以后,她再不敢反抗母亲了。 林蔓依从了母亲的指示,报考中文系。后来,她又遵照母亲的意思,毕业以后即开始写。年近30岁时,她嫁给了母亲精心挑选出来的男人。一个中规中矩,每项条件都不错,却又无趣至极的男人。 林蔓的母亲是个当之无愧的长寿老人,活过了100岁且仍身体硬朗。林蔓直到去世,都没能摆脱她的控制。 望着橱窗里宛如重生的自己,林蔓欣喜地意识到,在这个没有母亲的世界中,她终于自由了。18岁的年纪,她有大把的选择机会,可以如她一直梦想的那样赚很多很多钱,干一番事业。如果另有闲暇时间,她还可以顺手搭救那个炮灰秦峰。 一想到这里,林蔓的思绪又回到了眼前。 现在,身无分文倒是其次,最棘手的事莫过于身份问题。作为一个凭空多出来的人,无异于一个黑户。而在特殊年代中,黑户可不容易蒙混过去。那是会被当成盲流,甚至被认定成特务! 从上午到下午,林蔓坐在路边,苦苦地思索。终于,她想到了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 向人问了“梧桐里”的去法后,林蔓跳上了“27”路车。趁着人多杂乱,到站时,她急急地冲下车。 “同志,你的票呢?同志!”售票员坐在中门窗边,冲着林蔓的背影大喊。 林蔓跑得快,逃过了售票员的追问。 依着阿婆的指示,林蔓走到了弄堂尽头,又转向左,站到了38号门前。天完全黑了。38号木门的黑漆早已斑驳了大半,破旧不堪。细看门的表面,上头有好几道让人无法直视的裂痕。 咚咚咚……咚咚咚…… 林蔓敲响了门。 “寻撒宁啊(找谁啊)?”门后传来一句好听的女人声音。温雅秀气,虽然听来苍老了,却仍魅力磁性十足。 林蔓驻足不语,静等门后的人现身。 门“吱呀呀”地打开。开门的人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妇。她看来60岁上下,身上打了补丁的灰衣服尽管破旧,但却很干净。说不上这衣服被洗了多少次,竟将深灰色洗成了近乎白色的浅灰。 冲着门后的上海阿婆,林蔓甜甜地唤了一声道:“外婆,我是小蔓啊!”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