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代。户口迁过去后,他们马上就会办手续。”林蔓不客气地戳穿了虎子妈的美好设想。 “妈,怎么办?小蔓要嫁别人了。”虎子急红了眼,拼命摇母亲胳膊。 虎子妈腾地跳起来,指着林蔓鼻子厉声道:“她还敢嫁给别人。不行,我和虎子一定要去上海,让上海的领导们评评理。” “让上海的领导评理?帮帮忙,她嫁的男人家,无论是丈夫也好,还是公公、叔伯,哪个不是肩章带杠带星。你确定会有人听你说。”林蔓故意将男方家的背景夸大,生怕镇不住虎子妈。 听到那边男方不好惹,虎子妈怔了一下,语气不觉得和软了:“可他们也不能不讲理啊!” “讲理?你儿子和小蔓可还没结婚呢,恋爱自由,婚姻自主,这是国家的政策。”林蔓抄起一顶违抗国家政策的帽子,径直扣在了虎子妈的头上。 虎子妈面色灰暗,心虚道:“有这么严重?” 林蔓见有效果,忙再继续添油加醋:“算了!你去上海后,万一惹毛了他们,告你和虎子是诈骗勒索,那你们可就要吃牢饭了。” 虎子妈重重地坐了回去,农村人有一句亘古不变的俗话,民不与官斗,官不与拿枪的人斗。和军老爷家抢媳妇,那不是自找麻烦吗?不行不行,还是算了。 看准了虎子妈有松动的迹象,林蔓忙又说了些好话。就着她给的台阶,虎子妈酸溜溜地喊了几嗓“林蔓”配不上虎子的气话。 虎子又是懊恼让“林蔓”去上海,又是埋冤妈不够硬气,该追去上海才是。母子二人悻悻地走了。他们一前一后,互相指责,越走越远。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渐渐熄了。一阵清凉的夜风袭来,轻轻一吹,什么都不剩。 林蔓看时间不早,向赵红英一家告别。 赵顺达借了自行车给林蔓。他家男人多,壮劳力也多,整个红旗生产队,属他家赚的工分最多。年底分粮分肉,每次无不是他家拔头份。再加上有个镇上供销社里做营业员的女儿,工业券自行车券不缺,赵顺达买了队里唯一的一辆自行车。 “停在邮政所门口就行,白天我赶车去办事时候,再顺便拿回来。”赵顺达大方中不免透了炫耀。 林蔓谢过了赵顺达,回到隔壁的“林蔓”家,小睡了四五个钟头。 天不亮,趁着夜色未散,林蔓骑自行车往镇上赶去。回上海的客车早6点发车,她必须要在之前到达。 乡间盛夏的风,温热中有些清凉。田埂两边,一眼望不见头的玉米穗子随风起浪。空气里弥漫着绿草的清香。 林蔓酒醒了大半,精神十足,脚下轻快得好像飞起来,一溜烟儿的功夫,骑过了大半段路程。 叮叮叮~~~ 后面传来车铃声,林蔓回头看,一个身穿白制服头戴大檐帽的男公安骑了过来。天色昏暗,男公安面目模糊。一阵风一样,他骑到了林蔓前头。匆匆一掠,林蔓只注意到了他蹬得自行车飞快的大长腿,以及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穿出小路,再骑上开阔的大道,林蔓和男公安一前一后。时而男公安在前,时而林蔓在前。不知不觉中,晨曦降临,田野间灰蒙蒙一片,漫起了薄薄的乳/白色轻雾。 进入双枫镇,林蔓停自行车在邮政所门口,再次回头,男公安完全没了踪影。距离邮政所不远处,有一座三层小楼,门口挂着县公安局的牌子。林蔓注意到,门前本来空荡荡的车棚里,多出了一辆三八大杠的黑色自行车。 清晨时分,初升太阳小露出头,洒下红光,耀亮了双枫镇的各个角落,小镇随之生动起来。 有人卸下卖粮油的供销社的门板,开始营业。公共汽车站牌前,赶着上早班的工人师傅们排起了长龙,车子一到,他们就乌泱泱地挤了上去。国营饭店里,热锅里捞出了当天第一根金黄色油条…… 客车还有十分钟到站。 林蔓不停歇地骑了一路车,饿得前胸贴后背。想着上车后可就没什么吃的了,她急奔进马路对面的国营饭店,付给了收营员8分钱后,得到了两张四方的绿色纸票。凭着这两张小票,她从放餐口里领了两根油条和一碗甜豆浆。 透过橱窗玻璃,林蔓不时看向路对面的汽车站牌,手上快速地掰油条成一段段,泡进豆浆里。外酥里嫩的油条段吸满了豆浆的香浓甜汁。咕噜咕噜,连豆浆带油条一起,她大口喝下。 客车来了,渐行渐慢,缓缓靠向站牌。 连嘴都来不及擦,林蔓就急冲了出去,赶在车子发动之前,她上了车,坐在最后排的靠窗位置。 刚吃过早餐,林蔓觉得胃里暖洋洋的。她重重地靠在椅背上,望着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