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风雪连天,屋里暖洋洋的,黄澄澄的灯光摇曳,恍惚间,屋子里愈发舒服像天堂。 渐渐的,严英子和胡锦华也坐在了床上。四人打着牌,闲谈到半夜。有人小憩了会儿,天亮时醒来,另三个人还在打牌。四个人,每人都或裹或蒙着条棉被,一局局地打下去。也不知怎的,出门和下床皆变成了一件极其痛苦的事。 “胡锦华,去供销社去买瓶烧刀子来。”林蔓道。 胡锦华道:“我房间里还有点二锅头,凑活凑活!” 严英子道:“郑燕红,你待这么多天了,不回去没事?” 郑燕红打了个哈气,更裹紧了被子:“我托人跟我爸妈说了,这两天睡这里。” “谁去把锅子热热,再加点菜。”林蔓懒懒道。 “嗯,”严英子、胡锦华、郑燕红异口同声:“还不饿,再忍忍!” 林蔓苦笑。她想喝水,蓦地记起暖瓶已经空了,锅炉房在一楼,一想到要穿上棉大衣,走下冰冷刺骨的楼道,她立刻打消了念头。 “嗯,那就再忍忍!”林蔓亦附和了句道。 “林蔓同志,你的加急电报。” 一个突破最低温度的清晨,温度直降至零下40度。 林蔓刚刚补了一觉醒来,听见邮递员在敲门喊话。 “一个4。”郑燕红甩了张牌道。 “一对2。”严英子伸手出被窝,甩了两张牌。 胡锦华喝了口热茶,打了张单牌道:“勾。” 一张4最后甩下,胡锦华收了所有牌。 林蔓拨开现在眼里只有牌的三人,披上一件军棉大衣,打开门。冷冷的寒气猝不防地迎面扑来,她禁不住打了个颤 “你是林蔓?签个字。”邮递员戴着厚厚的皮棉手套,他脸上、鼻尖、嘴上皆挂着少许白霜,稍一开口,即有团白气吐出来。 林蔓利落地签下名字,问邮递员电报内容。 邮递员道:“20日回,江北码头等,峰。” “20日。”林蔓若有所思地喃喃道,蓦地,猛然惊醒,“不就是今天。” 顷刻间,外面的风寒好像也不算什么了。 郑燕红、胡锦华和严英子眼睁睁地看着林蔓以最快速度披上衣服出门,连招呼都没有打,就扬长而去。三个人的眼神都有些涣散,郑燕红又打了个哈气,回头对严英子和胡锦华道:“不用管她,我们来打娘娘。” 在电报上,秦峰没说清什么时候到码头。到渡口后,林蔓问窗口售票员当天的班次。售票员告诉她,每两小时一班船,最晚8点钟结束。 渡口风冷,刮在脸上,寒得好像利刃。 林蔓站进供乘客等船的暖房,一班又一班地等下去。她想着秦峰随时会出现,于是每班船靠岸时,她都出去看,生怕把人错过了。 渐渐地,到了下午,秦峰没有出现。 渐渐地,天色渐沉,秦峰没有出现。 渐渐地,夜黑得深沉,破冰船在江上打出骇人的浪响。直到最后一班船靠岸,林蔓仍是没有见到秦峰的身影。 。。 第61章 安景明其人 一更 21日清晨, 林蔓早早地赶到厂收发室, 借电话打到市公安局。电话那头, 应声的人是秦峰的直属领导李队长。 “喂!我想问一下秦……” “嗯,嗯,那他还要在那边多久?” “好,好, 这样我就放心了。” 挂上电话,林蔓长舒了一口气。整整一夜没睡,她脑子里冒出过各种各样的恐怖场景。什么牺牲啦, 受重伤啦,甚至, 她怀疑秦峰乘的火车会不会脱轨了。 李队长告诉她,秦峰并没有什么大碍, 只不过外派工作突然发生意外, 要在那边耽搁些日子。秦峰从事保密工作, 不能明说, 但有托李队长带话给林蔓。李队长本想今天到江北来告诉林蔓,没想到他还没来, 林蔓到先打电话去问了。 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