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斥在两人之间的沉默有点久,春福越发无辜的注视对他来说犹如刑架上的火焰,让他觉得浑身都不得自在。 春福又要伸手去够他背后的东西,嘴上依旧固执地问:“他们怎么都不穿衣服?给我,要看。” 季成僵硬的面皮微微扯动,良久吐出口气,轻笑着说:“他们只是在玩闹,没什么看头,我们去洗蘑菇吧?听话。” 春福也不过是想多看看他尴尬地样子,羞涩却又装得一本正经,这个大男人让她觉得可爱。当即站直身子,拍拍手:“那就不看了。” 季成终于松了口气,让春福先出去,待确定她不会偷看才将书藏在不容易被找到的地方。她压根不关心他把东西藏哪里,只要那张字据安全就好,若是被有心人拿走或破损,二叔家不就更加肆无忌惮了?春福不觊觎这些东西,却要帮这个肯对自己好的男人守好。她知道看似淳朴的村庄里往往会发生很多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 连生嫂从屋里出来在小菜地摘菜,抬眸看见季家院子里季成和新媳妇正头挨着头洗菜,顿时笑道:“瞧瞧这小两口蜜里调油似的,春福都嫁人第二天了怎么还是那副装扮?季成也是个呆的,春福不懂你也不懂吗?”说着走过来将春福一头乌发给散开,将木钗握在手中,挽好发髻插/进去固定,这么一瞧还真有几分妇人的样子。 季成看着春福像是变了人,站起身尴尬地笑:“家里没有备着让春福换洗的衣物,等过两天去镇上再买,嫂子见笑了。” 连生嫂一听顿时明白过来,气愤道:“春木那两口子也是缺德的,哪有这么对自家妹子的?嫁妆不给备就算了,连两件像样的衣服都不给。我听说让你八抬大轿去迎人?真是欺负人。他们想要风光想要面子也不看看自己做了什么事,春福这丫头也是可怜。亏得我们家和张家没什么来往,咱们两家挨得这么近,有什么事直接来找嫂子,我也能帮着教春福学点东西。” 季成咧嘴笑得开怀,赶忙道谢:“那以后有劳嫂子了,春福还是孩子心性要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嫂子多担待点。”他和村里人的关系很淡,当初就连外出都尽量避开村里都是绕远路,对于春福也不过是听说她身上有点不妥,更是远远地见过一回她和孩子们打闹的场景,如今成亲当家了,春福身上真要有个不便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下手。 连生嫂乐得很,摆摆手:“这么见外做什么。我瞧着春福和我差不多高该是能穿上我的衣裳,只要你们不嫌弃是旧的就成,等着我去拿去。” 季成点点头应了,手下不由得摸摸她的头发,却被春福嫌弃地推开,她嘟着小嘴抱怨:“你的手脏,还有泥,讨厌。” 春福有些小洁癖,方才细细打量了一遍,连生嫂子浑身上下收拾得一丝不苟,瞧着是个爱干净的。果然她送来的衣裳叠的整整齐齐,抱在怀里还能闻到皂角的香,见季成高兴,她也乖乖巧巧地开口:“多谢嫂子。” 她的声音柔软又娇脆,像是枝头欢唱的鸟鸣声,在心间勾画出一幅清润温婉的画卷,连生嫂对她越发有好感,见季成像带孩子似的摸着春福的头发,而春福嫌弃地躲着,登时乐了:“得了,你们忙着,我也回家做饭了。” 季成将连生嫂送到门外,回来时见春福拿着衣裳往自己身上比对,轻笑一声:“明天再换,我把蘑菇和果子匀了些出来,明天带去给大哥和大嫂,只怕讨人嫌,我再去王麻子那里割一刀肉。” 春福心里不乐意,大哥他们都是吸人血的怪物,季成一年也赚不了多少钱,哪有那么多给他们送,不满地嘟嘴:“自己吃,不给他们,他们不好。” 季成心里也不乐意,只是这是规矩,春福出嫁受了委屈,虽说他们不在乎那些虚礼,只是回门是大事,就算是装也不能把关系给搞僵了,劝道:“礼数不可废,忍一忍就过去了,大不了我们早点回家。听话,不要让人家笑话。”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大哥大嫂对他们热情了很多,才进院子,张岩欢快地迎上来,这会儿的他才像个孩子活泼:“姑姑,娘做了很多好吃的,还炖了肉。咦,姑父也买了?” 春福向他眨眨眼,将篮子里的果子递给他吃,张岩心领神会,贼笑着吐舌,姑姑装傻的事儿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李秀娥听到声音掀起帘子,笑着看向两人,见春福穿了身干净的浅色布衣,很快收回视线,一副和蔼可亲地模样:“来了?快进来吧,你大哥刚还说让我出去看看你们来了没有,这下倒方便了。”随后看见季成手里提着一刀肉,笑容泛得更大:“来就来,一家人这么客气做什么?” 春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也没见得你能让我们把肉提回去,谁都明白心里一旦有了隔阂不管怎么亲近都难以改观。 几人在饭桌旁坐下来,桌面上摆放着一碟卤花生米,一盘青菜,一碗炖肉,碗里漂浮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