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尿就尿,你哭什么?真是个折磨人的小祖宗。” 季二婶手里的事忙完,脸上是忍不住的喜,搓了搓手等有了热意才跑回去,乐道:“来给奶抱抱,长得真是白净,瞧这两只大眼睁得多圆溜。” 季亮听了嘴角微勾,这才是最亲近的骨血关系,他那个可怜没命出世的孩子有谁曾为之难过?他拉过季二叔的手将钱放进手里,笑道:“爹供养我多年不容易,我常在外照顾不到你,这些你收着,日子过得松动想吃什么就去买些。赶车的师父还等着我,我得走了。” 季二叔看着季亮清亮的眼睛里干脆又决绝的光,知道经几月前的事一闹,原本贴近的心终究还是走远了。他就糊涂了一回却丢了个孝顺的儿子,这真的是报应。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他气急败坏地走进里屋对着老婆子一顿狠骂:“你非得在季亮跟前说那些戳心窝子的话?” 季二婶看着怀里的孩子,藏在心里的话忍不住脱口而出:“他爹,不是我说你。放着自己的亲儿子不疼,你管别人的儿子做什么?你看他离了你不照样过得好好的?咱们熬受了一辈子的屋子凭什么让他一个外人享受?我可怜的季坤却被撵在外面不能回来,你不看季坤总得看在小孙子的面上,别让他们太为难了。” 季二叔登时吹胡子瞪眼睛地骂:“你知道个屁,眼皮子浅的东西,收拾上东西跟着那个狗东西一起走。都说养儿防老,我这是给自己招了个祖宗回来,不成器就算了,我还指着他伺候我?我还怕他把我这条老命都给折腾没了。你要走就快些走,别杵在我眼跟前让我看了不痛快 。” 季坤不满道:“爹怎么就知道我不孝顺?你是我的亲爹,给我收拾了那么多烂摊子,我要不孝顺就让我受天打五雷轰。更何况我只是这会儿活得窝囊,谁知道我以后不会翻身?等我翻了身,我就让……” 季二叔一听这话心里残剩的最后一点念想也抛到九霄云外了,呵斥道:“行了,回吧,回去做你的春秋发达梦,别给我在这里树什么空头话,我不爱听也懒得听。”见季坤鼓着腮帮子赖着不肯走,季二叔睁大眼:“怎么?还得我拿掸子轰你?我也不指望你能怎得,往后不来给我添堵让我能多活两年就成。” 季坤见没了转圜的余地,只得硬着头皮说:“爹,我那边没有粮食了,真的揭不开锅了,不然我也不敢上门来讨你嫌弃。” 季二叔白了他一眼:“让你娘给你装一些,只此一次,要是再敢上门来别怪我当爹的心狠。”他知道季坤永远也不会明白他的苦心,可是必须得逼着他,不然往后的日子就等着活活饿死吗?不争气的总是让他有操不完的心,最省心的却让他伤了心。 季成陪着春福睡了会儿,没多久便醒过来,春福睡得很沉连他在她脸上亲了下都没感觉到。冬日的太阳光在外面感受不到多少热意,透过窗户照进来却是暖融融,正好打在春福漂亮恬静的面庞,淡黄色的光晕包围着,耀眼而夺目。她就像是冬天萧条中的一抹希望,填充了他的心。 季成想着还有个把时辰天才黑,在腰间别了把斧子,上山去了。这种穷途末路般的天气,山上便是有出来觅食的野物也是饿得惨了的,只会比以往更凶猛,他知道正儿八经地猎人可不是靠斧子谋生的,他也是闲不住的人,想着山上看看。 路上鲜少能看到人,便是有也是缩着脖子低着脑袋看不清模样,山上的树大部分叶子落光了,只有常青树一年四季都是那副样子不增不减。自小就在山上像猴子一样来回窜,从爹那里学了不少东西却从没想过要将它们变成钱。如今倒觉得村里人守着这个宝都不知道加以利用,还是脑瓜子动手这般,他才拍了脑门醒悟过来。人们只当山上的东西镇上,城里人都瞧不上,却不知正儿八经地好东西全在山上。说起来也是眼光短,看不到后面所藏着的财富。 不管是野菜还是草药实则镇上的人都稀罕的很,春福曾说过人们只是不愿意放开束着脑子的那根弦,总是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其实很多东西只要多转转脑子就能明白,那些除了天生家世好的,其余的都不过是比别人快了那么一步。 将砍好的柴堆放在一边,往林子里多走了几步。之前围着的护栏还好好地立在那里,曾经被遮挡的视线开阔了许多,反倒脚下是厚厚的落叶,一脚踩下去枯叶埋了脚面,尘土铺在裤腿上。野猪是进不来,不过一些身子轻巧再加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