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盯着她,她水亮的眼睛错开了,不敢看他,他却笑得无比欢畅:“我等不及了,所以打算在初六动身,实在放不下还是决定来看看你。玉宁,我从没想让你为难,我打心底里希望我能给你最好的日子,可惜看来我们之间缺那点缘分。等我回来,你若还是不愿意,我绝不会再纠缠你。” 玉宁再听到他那句“绝不会再纠缠你”时失了神,如果她的生活里彻底失去了周敬这个人会变成什么样?她不敢想,即便不想也能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撕心裂肺与疼痛。千言万语也只说得出一句:“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你能平安,你若有什么我于心难安。到时候你要记住你说的话。” 周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觉得这一辈子怎么看都看不够,轻笑一声:“嗯,我知道了,所以等我回来,我做给你看。”再回来,他会光明正大的拼一把,直到他没有了那个力气。 这一次换玉宁看着他走,他很瘦却很健壮,像是全身都有用不完的力气。突然想起那次同他一起去东坡村,马车颠簸,他不停地说好笑的话逗她,结结巴巴,磕磕绊绊,她很嫌弃。可是在季大哥家里的时候,他却像变了个人,口若悬河,让她无法移开眼,后来回去的路上他羞涩的说,和她在一起嘴巴都变笨了,除了紧张和忐忑没有别的情绪,因为太过在乎她所以想在她眼前留个好印象,谁知道却弄巧成拙。 这一次分别,再见也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后了。 ☆、第94章 季成和周敬动身走的那天所有人都未从过年的喜悦中抽身出来,炮竹声到初五了还隆隆响。 季成将家里的事都安排的差不多,更是提前和连生嫂说了声让帮忙照顾着春福些,他也有些不好意思,总是麻烦人家。出门他也不喜欢拖泥带水,尽早将事情办完早点回来就是了。 春福站在门前将他们送走,季成带了不少可能用到的东西,装了一筐子,让她想笑却又笑不出来。那可是个搏命的地方,不是人却是畜生,她看过那块卷皮地图,那玉石在一处靠近断崖深谷的地方,险不说怕的是有凶物刁难。 分别还是相聚向来是眨眼的功夫,就像她前一刻还在叮嘱他路上小心,如今已是连影子都看不到了,担忧也只能吞到肚子里不再说什么。大冬天的她也不便外出,屋里水缸已经满了,粮食都够,她除了喂鸡和狗吃的,平日里都将门栓落下来,一个人无非是吃了睡睡了吃,半点不操心外面的事,浑浑噩噩的倒是将时间耗去了大半。 这一天外面瞧着天色不好,像是要下雪,不知道季成他们到哪里了,但愿老天能善待他们不要在路上刁难他们才好。困意来袭,她的眼皮又开始上下打架,刚准备躺下睡,只听有人拍打着门喊她,她强撑着下地开门,疑惑地问:“张桐怎么了?这么急。” 张桐眼睛里含着两泡泪,因为跑得急脸色通红,喘着粗气带着哭腔说:“姑姑,你快去看看吧,我爹怕是不成了!” 春福一时愣在那里,眼眶里的泪刷的就落下来,她抬起袖子抹了披上外衣,麻利地将门给锁了,手放在肚子上,脚下的步子迈得大:“怎么好端端的……请过大夫了吗?”什么仇什么怨现在通通都没了,只有难过,老天让她代替旧主活下去,让她承担了所有得感情,所以在听到这样的消息时,她只觉得胸腔里一阵闷疼,让她难以接受。 张桐两只眼睛通红,小跑着还不忘扶着她:“请过了,韩大夫说我爹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了,方才又吐了血。我爹不让我告诉你,说他这辈子最没脸见的人就是你,这是他的报应。可我知道姑姑和我们亲,是以前我们太过分才让变成这样。我想让我爹能闭上眼,安心的走。” 他自从春木的病厉害起来就突然间长大,俨然像个小大人般。春福摸着他的头说:“你做得对,我们先到家再说。” 春福进院子的时候听到李秀娥嚎啕大哭的声音,心里一顿,匆忙往屋里跑,却见春木费力地睁大眼睛在看到她时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哽咽着说:“这个儿子我没白疼,数他最懂我得心思。春福,你坐下来,哥有话想和你说。”他瘦的连手都变了样,像个老翁的手没一点生气。 春福在他旁边坐下来,眼眶酸胀却还是扯出笑来,温声说:“哥,对不住我现在才来看你,我心里……” 春木摆摆手:“没事,不怪你,是我自己没把咱们兄妹两之间的路走好。你生病那会儿是我小心眼重,一直怨了你这么多年,反过来说你恨我也是应该的。我从没想过让自己做个坏人,可是不觉间就已经成了坏人,以前让你受了那么多苦,是我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