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前百花宴因十皇子落水而提前结束,颜墨梵是一路木纳的跟随在父亲身边,在各家正夫与嫡子相互攀谈议论的吵杂声中,随众走出锦华园,登上自家轿子出了宫,直到回到府中坐在自己屋内时,他才意识到自已到家了,仿佛才刚宫中的一切就象梦一场。 “那是个梦不是真的,不是真的。”颜墨梵心中慌乱,他颤着手亲自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仰头灌下,想让自己尽量清醒。放下茶杯,也不洗溯更衣便和衣上床,他想睡一觉,睡醒了便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唉呀,主子怎么也不洗洗宽衣便睡上,连被子也不知盖上,要着凉的。主子,先起来,洗洗更衣了再睡。”贴身小侍福儿刚出去打了热水进来,就看见颜墨梵和衣面朝里躺在床上,走上前去想让他先起来沐浴更衣。 颜梵墨摆了摆手,没有转过身来,只是轻声说“不了,我累了。” “累了也要洗洗呀,这样多不舒服。” “下去。”颜梵墨依旧有气无力,但口气有些强硬了。 “那,那奴侍帮您宽衣吧。”福儿小心的说着,一边伸手要帮他脱下外袍。 颜梵墨闭着眼躺床上一动不动,任由福儿连拽带拉的帮他脱去外袍,盖上缎被,拉下帷账。 他只想快点睡去,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百花宴上发生的事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百花宴上,颜墨梵因颜家正夫下午在园中出言无状又被人讥笑,想着父亲这种性子,喜与人攀谈,多话且口快,宫中君侍、大家正夫都不喜与父亲往来,时常讥笑。就连家中侧夫贵侍都不把他放在眼里,母亲更是弃他如敝屣,若不是留着自已的嫡子身份,将来对家族还有些许用处,可能父亲早已下堂,若将来哪天自已要是嫁人,离开父亲,父亲如何在颜家过活。又因自己不是女子,而时常被庶出姐妹在背地里奚落轻视,也让父母亲在外人面前毫无颜面,故心中郁闷,宫宴时竟无意间一杯接着一杯。 虽然饮的只是适合男子饮用且不怎么上头的桃花香酿,但颜墨梵不善饮酒,哪怕仅饮上一小杯也会有些许醉意,但不同的是,别人家醉酒面红,他饮酒上头却是脸色苍白。颜家正夫虽然平日里都是一门心思围着儿子转,对其照顾的无微不至,但今日可巧难得的遇上一位妻主也是寒门出身,又在西部边域为将十数载,去年末才被调入京中任从三品京城护军统领的卫家正夫蒋氏,两人都是市井出身,多话而口快,两人聊的兴起,而且儿子又坐在身边,便也没有多在意。 不知不觉颜墨梵喝的过多,自觉酒气上了头,浑身不适,胃中翻滚,恐将浊物呕在殿中,失了体统,只好对颜家正夫说要去更衣,颜家正夫又正好与蒋氏聊到兴头上,只嘱咐他快去快回,也不作他想。 颜墨梵胸口沉闷,身上难受至极,脚下略有点生浮,走出蓼芳殿也分不清东西,走了很久,不知怎么的,竟走到寒春池石阶处,在那几乎无光线的水边石阶坐下,想一个人静静在此的舒口气,爽爽精神醒醒酒,有什么失仪之处也无人见着。谁知就在他张口深引一口气时,蒙胧中突见下方石阶转过一张口中似乎流着暗红血迹的脸,他以为撞鬼,惊叫出声,并在情急之下抬起一脚,踹了过去,起身就跑,脑中一片空白。跑到殿门口时又怕作为嫡子,如此奔跑被人看见又要当作笑话,丢了家里的脸面,便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的走到席位上,坐下时还心有余惊,但席宴上的众人此时注意力都集中在萧家少主正夫与萧煦生的身上,并没有人在意到他。他才刚坐下,便有宫侍来禀皇贵君,十皇子落水了。 颜墨梵起先还没意识到十皇子的落水可能与他有关,随着人群来到十皇子落水的水榭石港时,他吓住了,虽然之前他喝多了香酿,但还不至于醉的对才刚发生的事毫无印象,他认识这个石港就是他才刚来过的地方。难道那十皇子便是被他一脚踹下池去的“鬼”?可是那“鬼”明明嘴边还有血迹,十皇子可能会有血迹呢?可若那个“鬼”不是十皇子,为什么十皇子这么巧会在这里落水,难道是被那鬼拉下去的? 是了,一定是了,自己跑了,那鬼便把十皇子拉下去了,一定是这样,十皇子不是被我踹下池的,是被鬼拉下去的,不是我,不是我。颜墨梵虽然这么想着,但心里很清楚十皇子的落水多少与自己有关,一晚恶梦连连,第二天全身酸疼,发了高热,卧床不起了。 “咳、咳、咳……”颜墨梵在床上已经躺着两日,此刻怡景阁寝室内依旧不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