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年龄还小,自是不知其中的厉害,他们若能从此改邪归正,作一良民,那也罢了,若不能,放虎归山,还不是一样祸害一方。罢了罢了,人放都放了,你年龄还小,难免对她们会生出恻隐之心来,以后还需历练才是。”熙宇帝看了博婉玳许久后,也没打算对她多加指责,反而眯起眼,厉色指责颜静茹:“颜卿,若九皇女未将那七万俘虏释放,难不成你真要大开杀戳?” “启奏陛下,当时朝廷已在翼西连续供粮十日,所带去的粮食所剩无几,虽然臣也向周边各州府采征了些,但若要多供给七万人,还远远不够,且那时灾乱未平,若冒然将俘虏押解入京,万一路上有所变故,那后果更不堪设想,故臣只能出此下策,请陛下赎罪。”颜静茹说着,跪地磕头连连,诚惶诚恐。 “朕念在你们翼西此行,还算尽心尽力,这件事,朕就不再追究,九皇女,越古马场朕就正式交给你打理,你需尽心尽力,朕要在明年秋季,看到越古马场的三十万良驹,说不定朕有生之年,还能反攻西漠。”熙宇帝自信满满的说着,两颊干皱下垂的皮肤也随之轻微的晃动。 “儿臣、臣谢陛下隆恩。” “陛下……”颜静茹站起时,再次看向御案后的熙宇帝,揪心的唤了声,她也很担心熙宇帝的身体,见熙宇帝突然间苍老了几十岁,想来可能是身体有什么不适,这万一熙宇帝突然间有个三长两短,那她今后的可怎么在朝堂立足?如今的三王都不是好相于的,各世家与他又不相往来,九皇女也还年幼,颜静茹需要熙宇帝能再撑那么几年。 而嫡子的事更加要紧,熙宇帝还未当众宣布,但颜静茹不敢当着博婉玳的面提起。 “颜爱卿还有事?”熙宇帝见颜静茹担忧的表情,不解的问道。 “臣无事,臣数月不在京中,不能为陛下分忧,臣心中……”颜静茹说着,跪地擦试着眼角。 博婉玳见母皇几月不见竟如此老迈,心中也很难过和不解。 “朕知卿是个忠心的,平身退下吧。” “是,臣告退。”颜静茹起身看了眼还立在御案下首的博婉玳,退出了御书房。 “母皇,近日朝中真无大事,那您?” “朕哪里不对吗?”熙宇帝不解的问道。 “不是,母皇,儿臣走时,母皇明明还很健朗,为何,今日如此苍老,母皇可有不适,可有看过御医?”博婉玳说着,用手轻轻摸着熙宇帝那仿佛除去皱皮只剩骨的手背。 “母皇无事,人总会老,母皇也是人,别太担心,母皇身子好着呢。”熙宇帝轻拍着博婉玳的手背说道。“你也才刚到京,回宫歇着吧,晚膳来这,与母皇一起用。” “是,母皇自己保重,儿臣晚些时候再来看您。”博婉玳是一步一回头的走出了御书房。 颜静茹万没想到,她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颜家嫡子趁家主不在,苛责庶父、众兄弟姐妹的传言,遍布了整个京城,加之颜墨梵本来在各家众嫡子眼中,就是个不把众人放眼里的高傲自负之人,名声本就不大好,如此一来,颜墨梵便被传为了刁蛮、刻薄的‘京城恶男’,颜静茹更是担忧,对嫡子失望至极。 颜景清的婚礼最终被定在十月十三,颜静茹准备于十月初十告天地祖宗,将颜景清过继到正夫名下,当作嫡女。颜静茹刚在正堂宣布这个消息,颜墨梵就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母亲,这件事我不同意。”颜墨梵坐在颜静茹左下首的太师椅上,手握在袖口中,愤恨的看向颜静茹,他知道迟早会有这天,可真听到母亲当众宣布,他才知道他有多恨。 自颜墨梵懂事开始,因颜家正夫性子憨直,不懂的如何在后宅中争权掌事,又没为颜家生出个嫡女来,不受颜静茹尊重。故从小颜墨梵与父亲都是被母亲遗忘在后宅的小院中,受尽几个侧夫庶女的欺负,甚至三餐不定。 尤其是刘侧夫与颜景清,刘侧夫既市侩又无礼,占着娘家是岭南第一商户,对颜家有所供给,又生了个长女。他认为正夫生不出女儿,就算不被休,下堂为侍也是迟早的事,而自己生的是颜家长女,等正夫下了堂,自己就能被扶正,因此变本加厉的欺侮颜家正夫和颜墨梵。 甚至后来,颜静茹决心栽培颜墨梵,刘侧夫知道自己扶正无望,更是对颜家正夫父子下了死手。 如果那日不是颜墨梵半夜口渴醒来,他便不会看到刘侧夫的管事爹爹在自己与父亲房门口倒了油,准备放火,父子俩都可能已经惨死。而当他将这件事告诉颜静茹时,刘侧夫与颜景清还一口咬定是正夫故意倒下油后又引自己的管事爹爹前往,然后告上一状,好除去他与长女。当时任凭颜墨梵与颜家正夫如何辨解,颜静茹都是不听,那日颜墨梵亲眼见着父亲被母亲责打。颜墨梵至今还记的刘侧夫与颜景清在一旁讥笑的模样。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