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管科的同志意味深长:“王红兵同志,到了这儿就要划清界线,清水县和漳县可是势不两立的,非黑即白,没有灰色地带呀。” 王红兵笑了笑,没说话,给保管科的同志让了根烟。 领到厚沉沉的大棉花褥子,手头,锄头,犁把等物,再分到一间破破烂烂的地窝子,王红兵一进去,等陈丽丽把大棉花褥子一铺就躺下了:“哎呀丽丽,可算到家了,我听隔壁也是咱们清水口音,你到隔壁借口铁锅去,我赶紧躺会儿。” 陈丽丽应了一声,没声没响的出去借铁锅去了。 等借来铁锅,烧了锅子热水把这屋子给擦了洗了扫了,陈丽丽刚想歇会儿,把妹妹捆扎给自己的东西拆开,就听王红兵又说:“赶紧儿的,昨天一顿羊肉把我的胃可给养刁了,这会儿还想吃羊肉了,那不是有半腔羊和细面,你给咱们炖点羊肉,烫个饼子。” “你就这么睡着?”幸福来自于比较,要说在往乌玛依走的时候,陈丽丽想的就是,哎呀,到了之后能有顿细面吃,顿顿羊肉,其实也挺美的。 可是等她来了,见妹妹住在水泥路那么平坦,胡杨和沙枣树笔直的家属区里,外面棚子里半车皮的煤可着她烧,又是羊又是鸡的。 再看自己,钻进这地窝子里,家徒四壁,心里当然就不痛快了。 要发难,肯定第一就是王红兵嘛:“人聂工是石油基地的高级工程师,在家又是扫地又是洗碗的,你倒好,一个走资派,在齐思乡就该挂牌牌游街的,我千辛万苦把你带到这儿来,你有脸躺着,叫我作饭。” 新笤帚摔摔打打的打过来,王红兵吓的,直接就翻起来了:“哟,你这是吃上酸了吧陈丽丽,是不是当初没跟聂博钊来,挺后悔的?” “是,挺后悔的,不是因为没跟聂工来,而是因为你王红兵不体贴。” 说着,她就哭开了。 王红兵腿瘸的时候,陈丽丽可是背了他一路的。这会儿一想自己果然不对,一瘸一跳的,起来剁羊肉,煮羊肉去了。 笑着感慨啊,他说:“你还真别说,孙转男那是死了,要没死的话,绝对将来要当区长。至于老聂,我跟你说,我咋觉得你家丽娜玩不转他呢?你是不知道,他是自愿呆在这边疆作研究的,要到了红岩省城,到了北京,多少女的前扑后拥,这估计是没听说他丧妻了,要知道的话,还不知道有多少得追到边疆来了。” 陈丽丽倒觉得没啥,在她看来,妹妹收拾那聂工,倒是收拾的服服帖帖了。 毕竟陈丽娜比她有心机,有手腕,想嫁个男人,要别人,还不知道得使多少媒婆了,人家不闷不哼,就把婚事给办了。 陈丽丽觉得,陈丽娜那日子,除了带孩子费事点儿,没别的大问题。 心里还有点儿委屈,提过陈丽娜给自己的几只大编织袋打开,呵的一声,陈丽丽立刻就捂上了嘴。 先是一口据说在农场里要一百个工分才能换来的一口小铁锅,锅里整整齐齐码着碗筷,碗里面,仔仔细细的,一包包是拿油布小袋子装着的调和,还有一罐头瓶的清油。 再下面,是一床十斤重的大棉絮,这东西要在木兰农场,得三百个工分才能换来,也就是说,一个人一个月连着干上三十天,还得全十分的工分,才能换来它。 再下面,是给她和王红兵衲的鞋子,棉衣,棉衣的下面,还有好几双羊毛织成的袜子,也不知道她那里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