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着茹少爷要来京,茹主子从三月接到信一直忙到七月坐上骡车,整整五个月时间,那宅子收拾得不知多舒坦呢。” “她搬出府去五个月了?也是,上一次回府,还是弘晖……她回来住了几天……”提到六月初六逝去的嫡长子,四阿哥胸口一阵剧痛,“若她一直在府里,若是由她照顾弘晖,是不是就不会出事?” 看着自家主子爷再次变得难看的脸色,高勿庸满心无奈。 弘晖大阿哥是福晋生的,越是病得严重,福晋越是严防死守,轻易不让人接触,别说让茹主子接手照料大阿哥,便是茹主子唯一一次见弘晖阿哥,也是主子爷亲自陪着,否则,福晋也是肯定不会愿意的。自家主子爷一厢情愿,却没想一个母亲怎么会放心别的女人接手照顾自己的孩子,爷不过就是提了一句把弘晖阿哥抱到茹主子院里照管的事,福晋就发疯要撞墙,逼得爷不得不拂袖而去。 漫说福晋不会肯让茹主子照顾病重的大阿哥,便是真的福晋想通了,将大阿哥送到茹主子的院里,大阿哥就真的能被救回来?茹主子虽跟着秦嬷嬷学了些本事,可秦嬷嬷最后不也说了无力回天了? 御医、秦嬷嬷都办法的事,茹主子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真的就能有办法? 爷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可打弘晖阿哥去了后,却又一直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爷,您想开点儿吧。”高勿庸不得不开口劝慰:“你这一个多月没睡过一个好觉,没吃过一顿好饭,人眼见着就快瘦脱形了,再这样下去,身子骨就垮了。” 四阿哥捂着胸口,踉跄着被高勿庸扶着跌坐在椅子上,周身完全笼罩在满溢的悲伤里,“怎么吃得下?看到一道菜就想起是弘晖爱吃的,躺上床,就仿佛听到他跟爷说,阿玛,弘晖痛……” 阿玛,弘晖痛…… 阿玛,弘晖痛…… 这句话,如同一道魔咒,每天晚上不停地在他耳边回响——每听到一次,他就会后悔,当初不该让步,由着乌喇那拉氏把持着弘晖的一切,明明弘晖也是他的儿子,明明,是乌喇那拉氏自己无能,却又不肯让他找的人接手照管他的儿子,如果当初他坚持,是不是,弘晖就不会小小年纪就病、病逝? 这一切,该怪谁? 怪他不够强硬? 怪他不该太尊重嫡福晋? 还是该怪乌喇那拉氏的愚蠢、顽固不化? 他的弘晖只有八岁,自小便天资聪颖、更孝顺父母、友爱姐弟……那么好的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那可是他的嫡长子啊…… “乌喇那拉氏……”四阿哥紧紧揪着胸口的衣裳,只觉五内如焚,眼中悲苦、怨愤、痛恨交替闪现,最后,却只化成一声痛彻心肺的低嚎:“我的弘晖啊……” …… 储秀宫外,林姑姑见到四阿哥时吓了一跳,不过好在她在宫里呆了几十年,也经了不少惊涛骇浪,到底没有失态。 “奴婢见过四爷。” 四阿哥冷淡地点了点头,将手上拎着的铁笼子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