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边。 时间这么晃晃悠悠过去了小半年。 期间苏可给家里写信寄钱,让他们别惦记。但自己在哪又干什么,只字没提。 苏可觉得自己愈发活得像一尾泥鳅,每日插科打诨护卫着自己的底线,很累。时间长了,苏可看着泥泞的双脚才迟迟明白过来,这个地方,进得来出不去。她还能留有底线这东西,完完全全是钰娘看得起她。 不想被当作一盘菜端上桌,苏可只能更加的兢兢业业。 然而转折就发生在昨天晚上。 一到初八买卖发,昨晚生意特好,姑娘们供不应求,连花魁贴身服侍的丫头都给派上去用了。但花魁到底是花魁,不能自己亲手铺床打洗澡水。苏可不在客人跟前晃,人后一时落了清闲,干脆就去帮花魁收拾屋子。 说好了要上楼的姑娘,提前都会打招呼,房里怎么布置,放什么东西都是有规矩的。 苏可还懂些,先是焚上特制的香饼,然后站在澡桶前按着比例往里面添香露。正闻着玫瑰花香心旷神怡呢,外面忽然传来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吵杂声。 要知道花魁住的地方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上来的,自有手下在楼梯处拦着。 苏可以为那手下不知哪偷懒去了,拧着眉从里间的屏风后头走出来。 她刚露头,门外就丢进来一个人影——没错,是丢。 门外两个男子朝她扫了一眼,嘿嘿一笑,随即就合上了房门,顶着门框对屋里这人喊:“来都来了,没有让你不知何味就回去的道理。人我们都给你备下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晓得伐,赶快受用吧。”说完嬉笑声渐行渐远。 被丢进来的人在屋里抓着门框摇门,但青楼房间的门都是往外拉,外面似乎是用什么东西顶住了,他使了大力气也推不开。 生气之余,他偏头看向了她。 这是邵令航第一次瞧见苏可,站得很远却有个清晰的轮廓。未施粉黛,一身素裳,和这花花绿绿的青楼显得格格不入。 当时他脑子里的头一个想法是——不愧是好兄弟,果然知道他的喜好。 而苏可也在打量他。 来了秦淮一趟,苏可对漂亮姑娘看得审美疲劳,漂亮公子哥儿也瞧得差不多了。但眼前这个人还是让她苍老的心咯噔了两下。 面若冠玉眸似星辰?不不,不是那种温润如玉白面书生,也不是风流倜傥俊俏公子,是英挺的眉幽黑的眼,脸庞上每个线条都像是用刀精心刻画过的,勾出锋利的线条,不逊的轮廓,将俊美逼成一种气势,让人错不开眼。 瞧着也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却将男人的成熟稳重演绎得极为到位。 苏可觉得他有一种魅力。 不过现在肯定不是芳心乱颤的时候,刚才外面的那两人已经将话说得很明显了。 在青楼里混生计,苏可懂得自保,三言两句便听出话音儿,知道自己被认错成了姑娘,现下已经成了狼嘴里的食。她强自镇定下来,落落大方同公子摆明自己的身份:“锦蝶姑娘刚出去醒酒了,不知公子这么快就上来,公子先歇歇,我这就去把姑娘叫来。” “门……”他的声线浑厚低沉,像是寂静黑夜的深谷里吹来的一股风。 苏可定睛看着他,他推了推门,继续道:“门被东西顶住了。” 顶住了? 苏可看着那两扇纹丝不动的门,脑中闪过了“俎上鱼肉”四个字。待宰不是她的性格,但眼下却没有别的办法。苏可腹诽着,脸上端出职业笑容来,“公子坐下歇歇吧,我来料理。” 邵令航倒也听话,闻言就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外间圆桌前的杌子上。 苏可瞧了瞧他身上这件石青色缂丝长袍,像是京城那边的裁剪和绣工,暗忖此人非富即贵,兴许是皇城根儿下的王孙贵族也不一定。而且听他口音也不像南方这边的人,虽然喝醉了,举手投足间还是有几分贵族门庭的优雅。腰背挺直,双手撑在膝头上,不怒自威的气势,一看就是常年身居高位,教训人惯了的。 果然,邵令航见她站在里间不动弹,偏了偏头,“怎么还不过来料理?” 苏可心想,不是我不想过去料理,我是怕过去了被你料理。 ☆、第003章 全因一碗红汤 僵持了须臾,苏可见他有几分恼意,忙提裙从里间走出来。没敢直接从他跟前过,绕着圆桌走了半圈,躲开他到的门口。 门确实被这公子的几个狐朋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