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在宫里左右逢源,安身立命。就算出了宫,也一直逼着自己打拼,要为自己谋出一条生路来。即便世道险恶,即便烟花柳巷,她都敢闯敢冲。如今到了侯府,被人算计也罢,心甘情愿也罢,她已经将很多事情看开看透。 她不是个愿意随波逐流的人,更不甘做一个默默无闻依附于男人的女子。她理想不多,追求不高,她只是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 好在她总是能绝处逢生。 和舟公子闹成那样,投靠无门之时,事情偏就这么找上门来。 四太太横空来此一举,真是帮了她。 苏可低头看着这本簿子,上面写的都是数字,几进几几退几,虽不明白其中含义,也不难发现是本“账簿”。账簿自然是记账的,可记的谁的账,为什么要拿来给她?是希望她看出什么端倪来告诉谁,还是希望她直接将东西转交给谁。若是转交,四太太又怎么知道她背后的靠山。 苏可捏着簿子思忖了片刻,重新用手帕包好,转身朝着揽心苑走去。 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该冒的险还是要冒的。 只是刚才给苏可塞“账簿”的小丫头不知又去哪里耽搁了,苏可跨过揽心苑穿堂的时候,小丫头竟才刚回来。她愣了一记,挺委屈地看着苏可,“姐姐来是为了什么?” 苏可忙安慰她,“没事没事,与你无关。东西我确实收到了,我这是来跟四太太道声谢的。”这话既是说给小丫头听的,也是说给守门丫头听的。 门口的丫头见状,赶忙跑去报了信。等苏可到正屋门口的时候,莹姨娘正好打了帘子出来,身子一偏,意思是让苏可进屋。 四太太正坐在大炕上吃午饭,仍旧一身素净的打扮,瞧见苏可上前来,神色里露出几分得意,“没想你竟是个这么着急的人。” 苏可不知其意,便不动声色,将怀里的簿子掏出来往炕沿上一放,敛色说道:“奴婢人微言轻,在府里只想简单过活,不想徒惹是非。这东西给了我,我实不知该怎么应对,只得拿来还给四太太。另外,若是之前有得罪四太太,还望四太太开恩饶恕。” 四太太瞥了一眼那簿子,嘟嘴看向莹姨娘,“怎么和你料的不一样?” 莹姨娘遣了屋里侍立的丫头婆子,浅笑着走上前来,“姑娘怎生说这样的话?反倒让我们摸不着头脑了。” 苏可看看她,又看看四太太,干脆直截了当地坦言,“苏可只是库房里一个派东西的小管事,传话递东西不是我的本分。四太太想借我之手将账簿交给谁,恕苏可不想掺和这浑水。” “账簿?”莹姨娘笑着摇头,“姑娘看里面的内容了吗?” 苏可很想说没看过,但若是没看过,又怎知是“账簿”呢。索性只能认栽,点了点头,“只看到几个数字,并不懂其中奥义。” 莹姨娘闻言,用手掩着嘴嗤嗤笑了起来,“姑娘误会了,这可不是账簿,而是教人打算盘的方法和口诀。” “算盘?”苏可好生惊讶,本以为是阴谋阳谋,现在却糊涂了。 莹姨娘仍旧笑着,“姑娘不想学吗?” “我为什么要学算盘?”苏可很谨慎,生怕这是个圈套。她自诩聪明,但到了侯府后却接连做了好多的错事,此时不免草木皆兵。 莹姨娘看出苏可的忌惮,心中窃喜,因为饵成功了。 可为什么要学算盘呢?她也不知该怎样回答。 她是四太太的陪嫁丫头,很小的时候就服侍四太太。在商贾之家长大,珠算口诀几乎是和《三字经》《千字文》一样的启蒙读物。四太太还不会背诗呢,珠算口诀就已能脱口而出了。她在四太太身边耳濡目染,早早也将口诀烂熟于心。 在她们的思想里,珠算口诀是必须学的。为什么要学《三字经》《千字文》,就为什么要学珠算口诀。口诀已然学会,那算盘便是掌中不离之物。打算盘也成了消磨时光的一件趣事。 后来年纪越发大了,出嫁前跟着太太学怎样管家,账本在手里过了一遍,账目即刻心中有数。她们便觉得这是一个当家太太应该具备的能力。可谁知到了侯府,这本事居然被认定是“女子就不该知道”的东西。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