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的脸埋在他怀里,有浓浓的酒香,有他惯用的熏香,被温热的身体蒸腾着,一点点渗入她的皮肤。她感受到后背那只大手隔着衣裳轻抚她的背,一下一下妥帖地梳理着她的不安。 她挣脱开一点,仰起头瞧他,一字一字地说:“我想留下来。” 想了想,似乎有哪里不对,抿了下唇又补充道:“我是说留在侯府里。” 邵令航有些怔愣,看着苏可一脸认真模样,嘴角扯了一下,随即将她的头扣向自己的怀里,“你让我手足无措了都。” 苏可渐渐平静下来,觉着抱得也够久了些,扯着他的衣裳要分开。 邵令航低头瞧她,很是认真地看她眉眼,这回倒不问发生了什么事,换了个套路,“我瞅着你应该有话要对我说。” 苏可点点头,“我得和你谈谈。” 恢复了一些精神的苏可,拢了拢耳边的头发,视线一偏,看到正屋门口站着的梁瑾承。他站得不远,身型被屋里的光亮投射出一股冷意,好像站了许久,脸上表情寡淡。 之前有一段日子没见,人间蒸发了似的,邵令航不提,苏可也不问。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生活里。直到老夫人病下,梁瑾承才再次出现,人比之前瘦了许多,还留起了胡子。之前风流倜傥的形象瞬间多了几分成熟和稳重,不知怎的,苏可只觉得他老了。 “亲热完了就进屋吧,还闲病得不够多是怎的?” 苏可脸上有些红,见梁瑾承转身进了屋,不由疑惑地问道:“还有谁病了?” 邵令航抬步往回走,“文洐夜里背书着了凉,身上有些发热。” 邵文洐是三爷的二儿子,今年十二岁,跟着他哥哥邵文淇都在谨才书院读书。临近过年休了馆,好不容易回家,三爷却聘了西席在家里,一天都没让他们歇着。 才多大的孩子,熬出病来也是迟早的事。 因着老夫人不见好,许多消息到邵令航这里就打住了,撷香居里没有透露过多的风声。苏可也是这会儿才想起来三太太这两天确实不怎么侍奉老夫人左右了。原是二少爷着了凉。 苏可应了一声,跟着邵令航身后亦步亦趋。临到门口,邵令航脚步一停,忽又说道:“四哥的那个姨娘,这两日怕是要生了。留心些消息,若是有什么事闹起来,想着先瞒住老夫人。 提到了生孩子,苏可的心狠狠一揪。 屋里,梁瑾承正接过小厮递过来的大毛斗篷,一边系带子一边抬眼看他们,“既是有话说,我就先回去了。” 邵令航没拦他,苏可这么慌张跑来,问什么也不说,好容易要谈谈,有梁瑾承在这里,确是有些不方便。 谁知苏可却出声拦下了,“明儿早不要给老夫人请脉吗?住在侯府,明日也省着来回奔波。反正京中各处都沐休了,梁大人也不用去御药房当值不是吗。” 梁瑾承系带子的手一顿,本该掏出来的绳带打成了一个死结。 他朝邵令航看过去,后者站在苏可旁边,脸色有些晦暗,但还是轻轻点了下头,“是啊,天色不早了,你又不用当值,家里这么多人病着,你横竖在我这里住几日好了。” 梁瑾承的目光锁在苏可脸上,那双哭得有些肿的眼睛直剌剌看着他,不闪躲,也不眨眼,似乎在传递一种讯息。 他吐口气,说道:“好吧,那我还住那间客房去。” 说完裹着斗篷就走了。 苏可的目光随着梁瑾承的离去而稍稍偏转,她看不出梁瑾承到底有没有看懂她的眼神。 “前脚还说留在我身边,后脚就跟别人眉来眼去了,你这跟我唱哪出?” 听邵令航这么酸溜溜的,苏可登时剜他一眼。邵令航撇撇嘴,其实也没放在心上,随口一说,说完就过去了。 屋里本就没留人,梁瑾承走了后,两个守门的小厮将门扇关好,偌大的待客的外书房前厅里只剩下苏可和邵令航两个人。桌上还有饭菜,没喝完的酒在酒盏里映着光。邵令航将苏可拉到西稍间去,灯光稍暗,两人肩并肩挨着坐在大炕上,气氛倒诡异起来。 “你想和我说什么?”邵令航说着话,手里不老实,握着苏可的手把玩起手指。 苏可有些痒,抽了抽没抽回来,索性只得依他。 “老夫人的事,我想了想……”苏可起了头,邵令航闻言正经起来,应了一声,偏头认真看着她。苏可舔舔咬破的嘴唇,将话接了下去。 “为什么老夫人要一直往你身边送人呢?明知道你不喜欢,也不想要,送去了还要被送回来,每回都闹得不是很开心,却一直孜孜不倦地动着念头?你有没有想过,人或许根本不是老夫人想送过去的?有些人将□□好的丫头带在身边,去博老夫人的眼。老夫人知道你肯定看不上,这才放心大胆地送过去,只等着你送回来打脸。” 邵令航脸色难看,似乎有些不相信。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