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杨彦出了看守所。 “儿子,”杨母大声哭泣,还奋力捶打自己心口,几乎上气不接下气,“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才会相信那些亲戚,这才害了你啊!” 杨彦对着镜子剃掉过长的胡须,摸了摸自己瘦得凹陷的脸颊。 他什么都没说,出了洗手间,又去主卧看了看他爸。 杨父现在不大能动弹,中风后遗症十分明显。 而杨父床边放着一个小床,里边是杨彦正在熟睡的孩子。 家里只请得起一个保姆,这个保姆只能把孩子带到杨父房间里,好方便一起照顾。 “我说杨先生,这样放到谁家都说不过去啊!”保姆一见他,就开始抱怨,“给我一份钱,要我做两份的工,哪有这样的事情啊?” “给你加钱。”杨彦说。 保姆得到了许诺,态度好了许多。但杨彦一出门,就被母亲拉住:“咱们家现在没钱啊,等到时候公诉,说不准还要赔钱呢!” “那就让那些人把他们贪的钱吐出来。”杨彦冷冷道。 杨母一愣,忽觉这个话题不太好展开,急忙转移:“那个,咱们以后咋办?” “彭若萍呢?”杨彦忽然问。 说起这个,杨母的话就多了:“你是不知道,你一签字,她就去找林军要人家娶她!真不是要脸!儿子,你看我没说错吧?” 那买通律师写协议的事情,是杨母提前告诉过杨彦的。 杨彦没有表示允许,杨母就告诉他,要是彭若萍真的买了厂子拿钱来救人,那这改了的协议也不算什么。但如果彭若萍只是想离婚保自己,那这就很有必要。 事实证明,杨母并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彭若萍之腹。 杨彦听着这个结果,忽然就明白过来,那天在胡同口的偶遇,为什么林军会那么平静。 因为他现在,也是一样的平静。 “我打听了,彭若萍现在厂子也开不下去。她卖了太多的流水线,辞掉了太多工人了。现在她请不到人,工厂不能开工,好多直营店都关了。商场里她的柜上东西也全抛售了。”杨母继续说着,颇有些得意。 她几乎能在眼前勾勒出彭若萍吃糠咽菜的模样。 杨彦没什么表示,转身离开。 看着儿子瘦削的背影,杨母知道,彭若萍再也不会再她面前蹦跶了。 …… 几个月后,林沐心在报纸和新闻里,看到了公路坍塌事件的公诉结果。 杨某以监管不力罪,身上一切职务都被卸去,判处有期徒刑一年二个月,宣告缓刑一年八个月。而几个贪污主犯,大多是无期或者十年以上。 章豫告诉她,缓刑基本就是不用坐牢,但是案底是留下了的。 “看样子,杨彦他爹妈真的求了很多人。”这是章豫原话。 这条连接三条环路的公路,在兜兜转转后,又回到了远腾手上,继续修建。 章远真是该项目的负责人,于是每次林沐心见到他,都要被迫听一顿章远真花式辱骂杨彦。 甚至有一次,林沐心意外在远腾撞见了杨彦。 杨彦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眼里沉沉的,一丝光也见不到。 章远真说他是来交接项目文件的,见到他,林沐心就忍不住去想,彭若萍呢? 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