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仍旧站在两台车的夹缝之间没有动,但毕竟这是停车场,虽然这层楼的人比较少,但再继续拖延下去,总会有人过来的,我正在想要不要拖延一下时间,如果被来的人发现赵老手里有枪的话,肯定会逃走并报案的,到时候他可就那里也去不了了。但我所面对的这个人,是一个警界的泰斗,一生抓了无数坏蛋,立了多少大功的人,我的那点小伎俩,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既然我都能想到这一点,那么他自然也会想得到,并且会先于我很久想到这件事。刚刚他跟我说那么多话,其实是在他能够把控的时间里说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伸手把弹膛一拉一压,那清脆但有伴随着有点生锈迟钝的声音,在车库这种会产生回音的空间里,变得很是清晰明朗。我知道,下一个动作,或许就是扣动扳机,这个距离下,爆头是必然的。但我觉得他应该不会这么做,因为枪声会惊动很多人,这里是部队的医院,开枪之后他也无法脱身。 于是我退后了两步,赵老超前挪动了两步,对我说道:“上车!坐前排!”我转头看了看那台两厢轿车,那个司机仍旧和刚才一样的眼神盯着我。于是我正打算走过去,赵老突然说道:“手别放下来,抱住你的脑袋!”我只能乖乖照做,心里已经充满了绝望,任人宰割,大概这个成语就是说的我目前的情况。 当我走到车门边上,那个司机从车内替我打开了门,依旧是那种冷漠的、看不出是怒是喜的眼神。我钻进车里坐下,赵老也跟着过来,从他走过来一直到坐上后排座,那杆枪就一直对准了我的头,上车之后,枪口更是直接透过座位的栏杆,顶住了我的后脑勺。 赵老吩咐那个司机,让他开车。所以我猜测这个司机应该就是那个袭击者的两个同伙,并且是那个层级比他高的联络人。袭击者和他的同伙一共三人,只有联络人是负责转移枪支的,应该只有他才见过我们本地那个接头的人。这个接头人,毫无疑问,就是赵老。枪手此刻不在,而杨安可也并不在车上,但是杨安可的手机却被赵老掌握了,也就是说,那个枪手此刻应该在某处看押着杨安可,而赵老则跟这个联络人出来堵我。 而赵老应当就是那个提供枪支的人,在此之前,我一只能够没能想到。赵老全名赵新春,据说他出生的时候恰逢中国的农历新年。出生于抗日战争末期,那天在席桌上聊天的时候,他曾豪言壮语谈论过,自己当年为什么要加入警察队伍,因为他的父亲就是一个抗日老兵,他自己成年后也参加了部队,从部队退伍之后,恰逢了中国最动荡的一段时间,他是那个时候投身警察队伍的。 我相信他当时酒后的话,都是真话,也都是性情中的言语。只不过他为什么会跟忠义芙蓉会有瓜葛,此刻我并不知道。但是我总感觉,先前来我家挟持我的那个强哥,早年落魄被人搭救,那个搭救他的人,应当就是赵老。白律师说自己没有把我的信息传递出去,那么知道我会摸骨术的人仅仅就那么几个而已,竟然排除了杨洪军马天才和杨安可,我的父母更不会出去乱说,所以知道这件事的,仅仅只有赵老而已。这就是为什么他专程找了强哥这么一个和我手艺相同的人来我家挟持我,而挟持我并非最主要的目的,而是透过这样的方式,告诉我对方早已知道我的身份。 我很懊恼自己当时完全没有猜到,还一直觉得是白律师走漏了风声,差点把人给揍一顿。如今看来,这并不是身份和消息被泄露,而是对方的高层根本就知道我的一切,传说中的“内鬼”,估计就是这种。而与此同时,我又想到,杨洪军的那些黑材料之所以被人所掌握,其实并不是他当年的那个老同事酒后说漏了嘴,而根本就是赵老一手安排的,他知道杨洪军的这段过去,这么多年都一直隐瞒了下来,其实也只是在留一手而已。 选择在这个关头将杨洪军的事情披露出来,无非是因为杨洪军的调查对他来说越来越感到危险,但是他又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粗暴地直接跟杨洪军对峙,于是丢出一些陈年往事,启动市局对杨洪军的职务调查,迫使杨洪军离开这个岗位,调查无法继续下去,他自然也就没有危险了。 而最后胖警官向市局请愿,希望让杨洪军查完案子之后再革职,赵老当时还跟着胖警官一起向市局做了担保,我认为这可能是一个意外,一个连赵老都没有料到的意外,此刻他如果明确的反对,显得公正无私的同时,反而不免让人产生怀疑。 一环扣一环,除了他和这个神秘组织的真实关系究竟是怎样的之外,其他的都说得通了,更别提我和马天才还有杨洪军时不时跟他打电话请教,他就成了除了我们三个人之外,最早知道我们的动态的人。 见了敌人的真面目,我真的还有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