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行色匆匆,帽子都没来得及摘,黎嘉骏眼疾手快叫住他:“哥!哥哥哥哥!” 大哥原见她在打电话,本没打算打招呼,此时听她喊他,立刻柔和了面色看过来:“什么事?” “南宁那是不是要打起来,我记得你们现在往外运货主要是靠公路和铁路……这个铁路……” “湘桂铁路,通越南河内。”大哥神色一紧,显然这问到了他的心头事上,他上前两步问,“你可是得了什么消息?” “哦,听说日本正往那儿打。” “是,进度很快。”大哥皱眉,“已经兵临南宁了。” “那南宁就这么放弃了?” “不可能。”大哥斩钉截铁,“不可能放弃,那是最后一条通国际港的铁路,放弃了就完了。” “啊?我们还有国际港?” “对,但不是我们的,在越南,越南现在属法兰西,他们的海防港是国际港,为了修这条铁路,我们付出多大代价,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放弃了。”大哥表情很笃定,“这条铁路去年开始修的,打从一开始就没钱造,国内段,就是从湖南衡阳到桂林,桂林到柳州,柳州到南宁,全部都是强拆沦陷区的旧铁轨,抢运来修完的,南宁到河内又被法国人狠敲了一笔竹杠才弄好……” “这个我也知道。”熊津泽在那一头听到了大哥的话,也表示赞同,“那儿常年被密集轰炸,武汉起飞的飞机不是来重庆就是去湘桂铁路,死的民工比前线的士兵还多。”他有些叹息,“现在看来还是守不住。” 黎嘉骏听着心里也不好受:“你们什么时候出发,我看看地图给你参考吧,现在直接说,我怕遗漏什么。”挂了电话再榨榨脑汁,说不定还能想起啥。 熊津泽道了谢,又慰问两句,挂了电话,大哥还坐在旁边。 “不可能放弃。”他还是笃定,“那儿也有天险,昆仑关,我去过,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方。” “昆仑关?”黎嘉骏睁大眼,“昆仑不是在……”她往西边指,“那儿吗!昆仑山西王母什么的!” “昆仑山在那!昆仑关在那!不一样!”大哥指了西边指东南,“那儿偏僻,你不知道也很正常……不过现在你得知道了。”他一脸沉痛,“骏儿,让你同事有空劳烦注意一下那儿,我们家刚下了订单,日军就登陆了,现在也不知道那边有没有发货,如果发了货,那这批货就危险了……”他顿了顿,“恐怕得吃小半年西北风了。” “神马!”黎嘉骏大惊失色,“怪不得你那么紧张!” “哎,骗你的。”大哥抽着嘴角貌似笑了一下,摸摸她的头,“我侄女儿呢。” “喝了奶睡了……大娘旁边放着。” “嗯……娘没礼佛?” “在呢,但没点香。”为大哥的细心点赞,“大娘身上味道好闻,小公举可喜欢啦,蒲团上一放就能睡。” 大哥这下真笑了:“那就好,省事儿,比砖儿好多了。” “幼祺也乖啊,哦对,早上他好像有点着凉,嫂子照顾着呢,你不去看看?” 大哥闻言神色一紧,不堪重负似的叹口气,又摸摸她的头,然后不动声色的掏出手帕握着。 黎嘉骏嘎嘎嘎笑:“我都半个月没洗头啦!还摸我的头!” 大哥瞪了她一眼,上楼了。 半个多月后,南宁陷落。 虽然有夸张之嫌,但是对于现在主做粮食进口生意的黎家来说,那批失联的货物确实伤到了筋骨,虽然还不至于吃不起饭,但还是让家里低气压了很多天。 不过小公举的满月酒还是办得热热闹闹的,黎老爹经过一个月的冥思苦想,终于给小娃娃订下了大名:“秦安栖。” “小名呢?”黎嘉骏不服,“一直叫小公举不好啊,我才是小公举诶!” 黎老爹眼一瞪:“叫小三儿!” “啊?!”黎嘉骏傻眼,“爹我熊是熊了点你也不用这样报复我吧!” “什么报复?!你这一辈你排老三你就是老三,谁叫你不争气自家孩子也排第三个,不叫小三儿叫啥?” ……黎嘉骏瞥瞥二哥,那不出意外他要是有娃就叫小四了,呵呵,小四,呵呵呵! 原本接收老妹的眼神,捧哏二哥肯定会陪着演一演,谁知这次他竟然没get到,只是莫名的回望了一下。 黎嘉骏心里一沉,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晚上,二哥来找她:“妹子,相机借哥哥耍两天。” 黎嘉骏捧着禄来弗莱不动:“你要干嘛?” “要出去一趟。” “……”瞪视,瞪视,瞪视。 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