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年已经亲手斩去道心,就像一个最虔诚教徒失去了信仰,一直不知道自己多年来所做是为了什么,只有守护昆仑这一个目的在支撑着他。为了这个唯一的目标,他又不惜染上更多的罪业,甚至直至现在,也不明白自己的做法、贯彻的信念究竟是对是错。但他深刻知道的,是绝对不能让他的后辈也走上同样的道路。 这样的迷惘,像是一道居无定所的风,夏元熙不知道应该怎么驱散周围悲伤的情绪,可是本能驱使着她展开双手抱住他。 “师兄,你真是太狡猾了……”她收紧了双臂,才发觉自己已经长高了呢。 以前,惦着脚尖才刚刚能够触摸到他肩,现在已经可以站着环抱住师兄脖子,真好。 或许过不了多久,就能成为与他比肩的存在,那时候,一定不要让他再像此刻一样悲伤。 “太狡猾了……从来没人能像师兄一样,明明坏事做绝,却让我觉得这样想要怜惜呢……一定是你在偷偷蛊惑我,让我成为了共犯,所以我是不会退让的,无论这次还是今后。” 虽然薛景纯并没有说,但夏元熙知道,他一定是为了帮助她取得胎藏轮回灯才会做这种事,然而他却认为想实现她愿望不择手段的自己罪孽深重,反而觉得她是白莲花一样一尘不染,这样的师兄真是温柔得太过分了啊…… “可是以前某人好像答应过我,这次一切都听我的,竟然出尔反尔……” “师兄,世事无常,此一时彼一时,万物总在不停变化,不要太拘泥这种细节问题。再说了,师兄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不要像老妈一样抱怨……”夏元熙松开手,熟练异常地开始强词夺理。 可是正说得高兴,不想薛景纯却轻轻按住她后脑,温柔又强硬地让她也来了次埋胸,将她后面的话掩住。 “真拿你没办法……”无奈的口气,隐约有一丝笑意。 …… 这时候,另一方的有些人却是无比焦虑的情况。 “他还没出现吗?还有多久?!刚刚那姓赵的说了,如果三天之内不把仪式正确进行,神就再也不会降临,你们倒是给我去找啊!”在神龛前,乍仑急得快上火了,而他附近的角落里,有无数用碗盆装好的人体部件,血淋淋的似乎刚刚摘下。 “哈哈哈哈……你竟然妄想要取代我!真是不自量力,我才是唯一的神选之人,不要白做梦了!”赵培林张狂地大笑。 “据我所知,并非如此。”门口的位置,薛景纯带着夏元熙正一步一步走来,“对那位‘神’来说,他只想要来到这个世界,至于领路人是谁,并不重要,就像您现在身为阶下囚,他却依然没有赐下恩惠拯救,因为您已经没有用了。” “你终于来了!我们等了你好久!”乍仑既惊又喜,对方的话语打消了他最后的疑虑,看着赵培林惊怒交加的神色,他只觉得扬眉吐气。这个夸夸其谈的神棍终于从自己头上滚了开,以往被他作威作福真是太久了。 “你究竟是谁!?”与此同时,赵培林却悚然一惊,他心中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个问题。 “神的肉身怎么能从凡妇的肚子里爬出?他的羊水和胎衣必须是最受崇敬的优秀人类血肉,对吧?”薛景纯不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 “你……”这话,无疑暗指的神对他讲述的内容。不应该啊!明明他才应该是神选定的人…… 前方,是乍仑手里提着明晃晃的尖刀,正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还没有成为这世界上最尊贵人,怎么可以死在这里? 赵培林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意识想着,然后就被雪亮的砍刀结束了。 骨渣和鲜血四溅,瘆人的劈砍声在石造回廊中十分引人注意,乍仑一边暗自打量薛景纯身后的夏元熙,发现她毫无畏惧之色,对自己如同拆卸猪狗一般肢-解人类熟视无睹,这才相信了薛景纯的话。 果然不愧是他带来的女人,有胆识。 “村长和其他人的也在这里,应该是够用了。”乍仑指着角落的容器说。 “很好,那就开始吧。请把它们按照皮、肉、骨、筋、血按五方五行分列好,血为水,骨为金,筋为木,肉为土,皮为火……” 按照薛景纯的吩咐,众人忙里忙外,总算把地狱一般的仪式现场布置好。 “把神之母请出来吧。她保管已久的东西,应该重见天日了。” 这时,有人搀扶着一个挺着硕大肚子的女人慢慢走出来。 几天不见,她的肚子简直膨胀到一个惊人的程度,恐怕能容纳一个十岁的少女蜷缩在里面,而她本人又瘦得皮包骨头,就像体内的养分都被胎儿吸收了一样。 薛景纯一声微不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