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刚没太明白:“什么意思?” “一个接连废去两位太子的宰相,哪位帝王能全然信任呢?” 杨刚心中一凛,门客接着又说:“何况,有付中丞一事在前,苏家真的会任由林相自己主审这案子、攀扯东宫吗?” “不错,我离开京城,倒正可以隔岸观火。”杨刚冷笑起来,他不像林思裕,对易储有执念,虽然之前也构陷过太子妃的兄长,但那是林思裕指使的,也没对太子造成实质伤害,不怎么怕太子报复。 然而问题还在,他去了容易,将来怎么回来? 门客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接着就说:“等火烧起来,分出谁消谁涨,您再借势不迟——便如林相此番待您一般。” “那不成,借不到。” 林思裕赢了,定不会管他杨刚死活。苏家赢了更不用想,苏家恨他,可能比林思裕还多,怎么借得到他家之势?况且林思裕在朝中根深叶茂,圣上对他信赖非常,杨刚自知无法与其相提并论,就算他此番输了,也很难动摇根基。 “学生有办法借到。”门客一脸自信,“无论谁赢谁输,只要您拿住林相的把柄,借势便易如反掌。” 杨刚闭门思索了半日一夜,第二日早上起来,便叫家中下人收拾行囊,赶在妖言案人犯到京隔日,就启程前往汴州赴任。 他走之前,宫中传出圣命,令林思裕、娄云庆两位宰相会同审理妖言一案。 听说这个消息的杨刚,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将年轻门客一同带去了汴州。 第92章 收网 ... 正在家中“养病”的付彦之听见消息, 突然想起问苏阮:“那晚若是大姨没见到贵妃,你预备怎么办?” “娘娘要是没去,圣上大约不会放你回来, 那就只好我亲自出马了。”苏阮作势撸撸袖子, “虽然没真撒过泼, 但撒起来应该也不难。” 付彦之失笑,伸手把袖子给她拉下来,“杀鸡焉用牛刀?不值得不值得。” “我现在就盼着杨刚手里真有林思裕的把柄,到时就算扳不倒他,也让他摔个大跟头才好。” “就算有, 杨刚也不会轻易拿出来。他心里清楚得很, 林思裕待他再不如从前, 他也是林思裕举荐给圣上的, 林思裕若倒台,他同样落不着好。” “但杨刚应该也乐于见到林思裕跌跤,这样他才有机会回京。” 林思裕出纰漏,让圣上不满, 圣上想起杨刚的可能性, 自然会大上许多。 苏阮最后说:“这么一想还挺难的,这把柄, 小了等于没有, 大了吧,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还得是不大不小、跟杨刚没有关系的, 他才敢捅出来。” 付彦之笑道:“不错。所以你也不要多想了,他现在是一枚闲棋,踢到一边放着便好。” 苏阮觉得有道理,这时候正好欣儿睡醒了,乳娘给换了尿布喂了奶,抱过来给主人看。 小娃娃吃饱了,脸蛋白里透红,眼睛黑亮黑亮地望着父母,苏阮顿时把那些阴谋诡计都抛到脑后,心里眼里都只剩这个小人儿。 付彦之有妻女在侧,也没有什么不知足,虽然担心宋敞,但他已做了自己能做的,又有娄相介入此案,想来怎么也能保住好友一条命,便安心在家“养病”赋闲。 直到几天后,苏阮出了月子,母女俩搬回正房,家里摆过满月酒,付彦之才在圣上宣召下入宫。 他去了近一个时辰,才返回家中,苏阮迎上去时,见他面色凝重,忙问:“怎么?圣上斥责你了?” 付彦之摇摇头,声音十分低沉:“宋公病逝了。” 苏阮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宋敞他们到京那日。” 苏阮默然,只能握住他的手,给他一些安慰。 付彦之也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说:“不过这样一来,妖言案差不多就要结案了。” 因有娄云庆介入,林思裕没法肆意炮制证供,这几日审下来,便没能找到宋家与汴州刺史结党策划妖言的实证。如今宋景亮一死,宋家子孙无论有没有罪,都要丁忧守孝,林思裕想彻底清除宋景亮在朝中影响力的目的已经间接实现,就不必拖着不结案了。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