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面前还在等着他回答,他依旧浅笑,优雅不失礼貌道:“是我冒犯了,给您道歉。” “世子爷还没回答我呢?”严梦华嫣然道,话语不疾不徐,缓缓若山泉般动听,故而如此穷追不舍,却也让人生不出半丝反感。 被追问至此,江珩也躲不了了,柔和应道:“没有问题,您的手很漂亮,白如柔荑,纤若削葱根,难得一见。”很像今儿白日见到的那双…… 严家小姐被他说得心下一动,抿唇笑了,连赧颜都是得体雅致。“谢世子爷赞誉。”没有娇怯,她大方地福了福身,款款退了回去,望向他的目光多了份耐人寻味的笑意。 该见的都见了,云氏和淳安侯夫妇又聊了会儿,便带着儿子要回了。临行前,淳安侯夫人挽着云氏的手臂依依不舍,非要留她用过餐不可,如此热情,云氏便也知她的心意了,于是拍拍她的手,笑道:“往后有的是机会。”淳安侯夫人心领神会,点了点头,望向江珩的目光颇是期许。 母子二人离开,马车上,云氏含笑问道:“如何?” “什么?”江珩应。 “呵,跟我装糊涂是吧!”云氏嗔道。“严小姐如何?” 江珩想都没想。“很好。” “你喜欢。” “可以。” 云氏眼神都亮了。“那我可就下聘了!” 江珩滞了一瞬,漠然道:“便听母亲的吧。” 云氏会心地长舒了口气,满足地抚了抚儿子的肩膀,感恩自己有了个这么省心的孩子。接下来她该想的,便是如何置办聘礼了…… 婚事定了,就这么简单。其实江珩从来没在意过,也没觉得这是件多复杂的事,男儿志如长虹,不应困于儿女私情,娶谁都是一样的,比起浓挚爱恋,他觉得举案齐眉,相互扶持更重要。如此来讲,严家小姐很符合标准,何况人家生而貌美,气质出众,他又有何可挑的呢。江珩是这么告之自己的,可心里呢,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蠢蠢欲动,抵触着这个念头。 思绪里有点乱,然越是朝沂国公府去,心越是紧得慌。他拜别母亲下车,漫步时途径一家酒肆,酒香暗浮,将他引了去,怅然若失地喝了几杯。 谁说小酒肆没有好酒,馥郁香浓,待他回家时,头有点晕了。 见世子爷晃晃悠悠回来了,下人忙了起来。小丫鬟锦湖紧跟其后,然江珩似乎并不想任何人伺候,连外衫都没脱,稀里糊涂地便朝着净室去了,锦湖瞧见,忙唤了一声:“世子爷,衣服……” 闻声,江珝猛然一愣,浮动的脚跟立刻扎了下来,随即迅势回头—— 话是同样的话,可眼前人,却不是他想见的那个…… 他摆了摆手,留下一脸懵的小丫头,兀自进了净室。 小丫头的那一声唤,像似在平静的湖面投了个石子,他心底泛起了涟漪,久久不能平复。水能洗涤身体,却冲不去脑袋里翻涌的片段……纤纤素手,皓腕玉臂,紫色的汁液似佻薄的蛇,从手指蜿蜒至尖尖的胳膊肘……接着,喉咙轻动,她甜软道:吃葡萄吗……吃葡萄吗?那声音比葡萄还甜,比他今夜饮得酒还醉…… 江珩仰靠,枕在浴桶边缘,阖上了双目……眼前,她的身影越发地清晰了,一幕幕不停地向前倒,最后回到了寺庙中,第一次二人四目相对……那双眼睛,简直是藏了漫天的星河…… 他手微微动了动,指尖还记得握着她手腕的感觉,至今尤新,还有今日她落入自己怀里,软得不可思议…… 他彻底醉了,醉得浑身发热,从头顶到脚底,这股子热直直朝某一处汇集,不受控制地,他那处竟起了反应…… “哗”地一声,江珩从陡然从浴桶中站起,水沿着他紧实的肌肤迅速流下。眼神瞟见身边盛着冷水的木桶,他想都没想,兜头倒下—— 门外小丫鬟们听到声音都惊了一跳,可世子爷想来不许人伺候沐浴,谁也不敢进。直到看见他披着外衫从净室中出来,大伙一颗心才放下。 洗漱后江珩清醒多了,他换了件衣服便去了书房,秉烛夜读也总比躺在黑暗中放纵思绪得好。可这书他依旧读得不消停,他终于明白了,原来从寺庙那日开始,他便压了一股子欲望,暂且把这欲望叫做情爱吧,他竟对此有了贪念。若不是今儿偶遇她,若不是今儿母亲提及婚事,他都不清楚自己竟压抑了这么久…… “世子爷?” 门外,端着食盘的锦湖轻轻唤了声。江珩似乎没听见,又似乎听见了,但不想理她。 她打小便在世子爷身边,了解他比了解自己还清楚,可他这般失魂落魄,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又唤了声,见他依旧没反应,默默上前,放下食盘…… “世子爷,吃葡萄。” 那句话再次响起,江珩猛地惊醒,一把捉住了眼前探来的手。因为他握得紧,锦湖指尖的葡萄都捏破了!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