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缓缓在恢复,她去林子里,想爷爷所以哭了,伤心太过,最后哭厥过去……是谁把她带回来的?好像……是被一个人抱回来的。 她视线转了转,果然,看到一个人坐在她母亲后面,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正守在床尾关切地看着她,接着她母亲又说:“还多亏了小盛,大老远把你找回来!你淋得透湿不说,还把他也淋得透湿!” 詹程程看向那张面孔,还真是,那面孔依旧熟悉,依旧英俊美艳,只是穿着有些怪——因为被雨淋湿,换上了她爸爸的衣服,尺码小了一号,穿在身上不伦不类。 闻言他赶紧出声,生怕她被骂,“阿姨,我真没事,淋点雨没什么,您别怪她了!” 詹母叹气,摸摸女儿的脸,既心疼又无奈。 这时屋外有人喊詹母,“詹家嫂子!嫂子!来一下。” 屋外还有许多亲戚要招待,詹母只得托付给盛星河:“小盛,阿姨出去忙,你帮我安慰下程程,这孩子是真伤心,从小她跟爷爷感情最好,这次打击的确很大。” 盛星河忙不迭点头,“好的,阿姨您去忙吧。” 詹母走了,临走时怕外面的人吵着詹程程,还把门带上,屋子里只剩盛星河跟詹程程两个人。 床边不远处点了炉火,橙黄的火舌舔着炉子,房内温暖如春。 詹程程靠在床头,仍然神情木讷,虽然被救了回来,至亲离世的痛苦让她一时不能抽离。 盛星河坐在床尾,将炉火上热得一碗姜汤端起来,拿勺子舀了一勺递过去,“喝吗?”那是詹母给女儿留的,“你妈妈说这个驱寒。” 詹程程的视线依旧没有焦距。 “喝点嘛。”盛星河说道:“不喝万一受寒生病怎么办。” 盛星河第一次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将嗓子压得柔柔的,可詹程程仍然不语,他急得道:“祖宗,你就看在我为了你来这么远的份上,给点面子行吗?” 他摇头叹气,“我算是明白了,我盛星河大概是要折在你手上,昨天夜里全市停电,我怕你一个人住害怕,跑去你家里看看!结果敲了半天没人!” 前一晚上,即便彼此在医院都说出那样绝情的话,可一停电,他还是担心挂念,第一时候冲去了她家,可门都敲不开。 “打你电话你也不接,我可急坏了,以为你出什么事,就跟周蒙要了电话,打到你家里来,才知道你家出事了,我半夜开车过来的,这又是刮风又是下雨,还有你们这山路,各种急坡,到处悬崖,可吓死人,我生怕一个油门没踩好翻下去!英年早逝!” “等我磕磕碰碰终于开到你们家,可你们都上山送葬了,我又往山上找,到处都是树林,找不到啊,等下来时你们家人已经回来了,我以为终于找到你了,可你又不见了……我这满山满地去找你,鞋子都踩得报废……” “小蘑菇,你这也太能折腾人了,老子的命,这一天一夜的,几乎就架在你手里……你就不能露出一点感动吗?或者,感谢?” 盛星河追问:“一点点感动都没有?” 詹程程终于有了动静,却是红着眼眶,眼泪唰唰又往下落,不知是感动,还是仍然沉浸在悲伤中。 盛星河吓到了,“别啊别啊,我要你感动,不是要你哭啊。” 詹程程还是止不住的哭,她眼睛早就哭肿了,再这么哭下去,指不定得成什么样。 盛星河手忙脚乱给她递纸巾,可眼泪珠子还是一串一串,挂在她苍白的小脸上,像碎裂的水晶珠,越发让人心疼。 盛星河实在没有办法,一狠心道:“你再哭,我就亲你了。” 詹程程吓得一怔,果然敛住了哭。 可她不哭,还是有泪珠挂在脸上,睫毛都被打湿,倒真是梨花带雨,盛星河看了心疼,没有再递纸巾,而是伸出手,小心翼翼将那泪拭去。这一瞬间,似乎时间流转光阴倒退,曾经的学生时代,他也曾这么伸出手,想擦去她颊上的泪,但最后他克制住了感情,而现在,再没有任何的退缩,他温暖的指腹擦过她冰凉的脸,那泪珠仿佛融化在他指尖。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