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中午没吃饭吗?” “你们要是哭不出来的话,就赶紧换人!” 最后一句最扎心:“就你们这样还敢号称是北城服务最好的殡仪馆?” 妈的! 觉得被小瞧了的工作人员,纷纷使出吃奶的劲嘶喊起来,就算喉咙疼得跟要劈开似的,也豁出去了。 白苏这才抿唇不语。 途中,慕秋雨喝了好几次水,见白苏滴水未沾,她数次想要开口劝说,但思及白苏对他们二老的态度,她的心又寒了下来。 要论这行人中最心无旁骛的,当属莫念。 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让他哥在死后有个栖身之所,其它的,他都可以不去计较。 当傍晚和夜晚开始交替之际,众人终于回到了殡仪馆前。 白苏耳尖地听到有人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当即朝对方看去。 正在捏胳膊的工作人员,一触及她的眼神,不禁有些尴尬的垂下了手。 他不是故意的啊,实在是撒纸钱,撒的手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白苏问他:“累了?” 工作人员连忙否认:“不、不累。” 白苏重复他的话:“不累?” 工作人员还以为她是在体恤自己,不由说出了实话:“……有点。” 白苏脸一沉:“累了就滚到一边去,别在这里影响到其他人。” 工作人员气一窒,但偏偏又无从反驳,只能被主事的赶到一边去。 有了刚刚这一段插曲,其他工作人员都不敢再松懈了,纷纷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做接下来的事。 正在陪白建明说话的白童惜,在看到从殡仪馆正门口走进来的白苏后,轻声提醒了句:“爸,白苏他们到了。” 白建明闻言,直起身来。 白童惜也在孟沛远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朝灵堂的方向走去。 灵堂四周摆满了花圈,它们不是用祭奠死者的菊花构成的,而是用玫瑰花构成了,给人一种自己是来参加婚礼的错觉。 太诡异了。 除了白苏外,所有置身灵堂的人,都有这种感觉。 不仅如此,白苏给莫雨扬准备的挽联全是——小别胜新婚。 这是什么意思? 就连操办白事多年的工作人员,在准备挽联的时候,都是一脸懵逼。 白苏将莫雨扬的遗照摆在灵堂的正中央后,祭拜仪式开始。 白苏身为莫雨扬的送葬者以及遗孀,既要给死者鞠躬又要给客人回礼,两重身份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清晰的认识到,原来人世间真正的疾苦不是肉体之苦,而是心灵之苦。 “请节哀。”下一秒,她听到白童惜说道。 白苏因为微微垂着头的关系,首先入目的是白童惜的肚子,如果是以前的话,她保不齐会伸手推一把,让对方和她一样,把孩子摔没了才好,但现在,她不想这么做了。 那个让她争风吃醋的男人已经没了,她还要做给谁看?没人愿意看了…… 思及此,白苏下意识的抬眸,看向面前这个抢走了她二十多年“白家千金”头衔的女人。 她看起来是真的很好,前所未有的好,虽然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但却透出一股淡淡的幸福。 尤其是孟沛远就这么不远不近的守着她,随时都可以为她挺身而出的样子,实在是令人羡慕。 见白苏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白童惜一开始还以为她要做些什么,两只手反射性的护在了肚子上。 但没想到,白苏只是在看了她一会儿后,便默不作声的垂下眼帘,回了一礼。 事到如今,她们真的已经无话可说。 白童惜抿了抿唇后,与白苏擦身而过。 下一秒,慕秋雨走上前来,她没有和白苏说“节哀吧”,而是说“回家吧”。 回家吧。 白苏的瞳孔一颤,却什么都没说的回了一礼。 见状,慕秋雨浑身一僵,简直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下一个,是孟沛远。 这人向来冷心冷肺,能不当面戳白苏的肺管子已经很好了,别指望他会安慰她。 白苏见他什么都没说的就从她身边走了过去,也没什么反应,好像他们理应如此。 下下一个,是白建明。 老人家今天的步行量超标,因此看起来有点蹒跚。 见状,白苏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要论这些人中,她最难以面对的莫过于白建明,这个把亲生女儿当成充话费送的,而把收养来的女儿当成亲女儿宠的人,实在是让她恨得牙痒痒。 但也是他,在莫雨扬死后,朝她施以援手。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