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才回府,正与人在书房议事,今晚怕是不能过来,请少夫人安心歇息。明日并无朝会,皇上前晌有空,允他带新妇入宫谢恩,请少夫人准备妥当。 魏鸾听了,自是应下。 次日又是早起盛装,夫妻俩同往宫中谢恩。 到得宫门口,监门卫查验了鱼符放行,凑巧皇后跟前的内侍出宫办事回来,瞧见魏鸾,不免驻足道喜。他虽是内侍之身,却是内侍省里从五品的给事,又是章皇后的亲信,魏鸾自不敢怠慢,含笑应答。 耽误了片刻功夫,那内侍翩然而去,却又有位面圣后出宫的官员碰见盛煜,似有话说。 盛煜虽有心高气傲之名,待公事却颇谨慎。 见魏鸾盈盈站在身侧等他,只好道:“这里太晒,不如你去前面等我。” 魏鸾会意,暂孤身往前。 宫门口地势开阔,城楼高耸,魏鸾入宫谢恩不便带随从,走了好半天才到屋檐遮蔽的荫凉处,回头见盛煜尚未脱身,便暂倚朱墙站着。因待会要面圣,恐怕还需应付章皇后,她心里有事,取了锦帕出神。 忽听背后一声“魏姑娘”,魏鸾诧然回首,却是沈嘉言。 那位显然是得淑妃邀请,进宫陪伴玉容公主周华音的,准许带了位贴身随从不说,还有两位淑妃派去的宫人环绕,派头不小。她徐徐走到跟前,将眉梢微挑,笑吟吟道:“魏姑娘前日新婚,我倒没能去道喜,今日便补上吧。” 魏鸾淡声,“多谢沈姑娘。” 沈嘉言又将她打量着,“方才瞧见盛统领在那边,莫不是一道入宫?” 两人自幼便结了梁子无数,沈嘉言最爱与她争风头,每回主动搭话都没好事。 魏鸾懒得多理,只淡淡点点头。 沈嘉言便轻笑了下,“那我可得提醒魏姑娘一句,听闻太子殿下在外巡查的差事快办完了,很快就能回京。不知殿下见魏姑娘心生两意,另嫁他人,会如何作想,当真是令人期待。”满脸都是等着看戏的神情。 魏鸾哂笑,注视向对方的目光里微露锋芒。 “皇上亲赐的婚事,沈姑娘期待太子如何作想?” 这话若接了,沈嘉言要么落个不敬的罪名,要么自打嘴巴。 沈嘉言没占到便宜,反被堵得哑口无言。 见周遭并无旁人,唯有她的亲信和淑妃跟前两个小宫女,她没了顾忌,索性压低声音,奚落道:“还是奉劝一句,从前别人敬你,是因太子的缘故。如今且收着点威风吧,别总扯皇家的大旗,你跟皇家早没干系了。至于盛统领么——” 沈嘉言眼底的复杂一闪而过,冷淡道:“新婚之日,亲生父亲还被新郎扣押在手里,不肯放出来。魏姑娘,这滋味如何?” 这却是戳到了魏鸾的痛处。 再怎么刚强,父亲的处境终究令她悬心。 魏鸾目光陡添锋锐,待要开口时,忽觉腰间一紧,似有只手稳稳扶了上来。旋即,身侧光线稍暗,玄镜司统领那身绣着五章纹的官服落入眼中。她诧然侧头,见盛煜不知是何时赶上来的,单手揽着她腰,与她并肩而立。 沈嘉言显然没料到他竟会出现。 从宫门口到此处的路途不近,她是掐着时间,想奚落后占完便宜就走的。 寻衅之前,她还特地回望过,盛煜仍在宫门口与人说话。 谁知他来得竟这样快! 沈嘉言纵心存爱慕,却也忌惮这男人的威仪冷厉,瞧着盛煜揽在魏鸾腰间的那只手,只觉刺目无比。待抬眼对上盛煜那冷沉的目光,竟觉脊背发凉,被寒冬腊月里冰刃般的风刮过似的,险些打个寒噤。 盛煜沉眉,揽着魏鸾往他身上靠了靠。 沈嘉言满脑子的筹谋镇定跑得干干净净,一时间竟自哑然。她的嘴唇翕动了下,想说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