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昏迷摔倒前,魏鸾忙伸手扶住,而后就势让她躺在榻上。 开锁的东西,卢珣也曾教过她。 等闲牢狱的锁都不在话下,别苑里这种糊弄女眷的更是手到擒来。 只是魏鸾怕铁索磕碰发出声音,小心翼翼地挪着,等双脚脱困,已是鼻尖冒汗。 庆幸的是她身份特殊,章家这手段又着实龌龊,窦氏不愿让下人知道太多,临走前曾吩咐仆妇值夜死守即可,屋里的事由她的亲信操持。是以屋内人仰马翻,外间昏昏欲睡的仆妇也不曾察觉。 魏鸾迅速脱下外衫,跟宝桔换了衣裳,匆匆改换发髻。 又将宝桔捆在床柱,脸朝内侧。 上下检看过,没太大破绽后,拿了封空的书信,推门而出。 廊下灯火昏黄,仆妇睁开困顿的眼皮。 魏鸾低着头,将那信扬了扬,迅速往窦氏的卧房方向走。另只手里却牢牢攥着药粉,以防被仆妇察觉后,迷倒逃生所用。不过此刻夜深灯昏,仆妇精神困顿,打死都想不到娇滴滴的公府千金能挣脱绳索铁链偷梁换柱,没看太细。 且魏鸾朝窦氏住处走,似事情紧急,她们更不敢盘问。 只往屋里瞧了眼,见“魏鸾”仍被捆在床柱,面朝里坐着,遂安心坐回原处。 …… 魏鸾出了偏房后,便如逃生的贼,提心吊胆。 宝桔的这身侍女衣裳很管用,纵有人远远瞧见她,也不曾起疑。出了这片屋舍绵延的地方,就方便多了,她拼尽了全身的本事留意周遭动静,若碰见有人走来,尽量躲在暗处,或是绕行。 经过一处库房,有抬放东西的轻微声音传来。 魏鸾忙躲在暗处,边瞧那边情形,边想着如何悄无声息的绕开。 昏暗月光下,那边有七八个壮汉,抬的似是捆起来的铁器,偶尔露出没裹住的头尾,倒像是刀剑铁枪的模样。深夜里鬼鬼祟祟的,成捆成捆的藏入库房。 魏鸾直觉有古怪,暂且没敢多看,迅速绕开。 这别苑占地颇广,内里虽不算看得太紧,周遭定有严密布防——窦氏以她为饵,欲钓盛煜上钩,全幅心思用在设套上,精锐定在外围,出入盘查也极为严密。便是宝桔本人都未必能轻易深夜出去,何况她这假冒的? 好在章家豪奢,每处别苑都修得山水俱全,若无天然的湖池,便以人力开凿。挖好湖池沟渠后,引近处河流的活水出入,做别苑游赏之用。 魏鸾从前恰好去过那方小湖。 她熟门熟路地摸到出活水的闸口,瞅着没人钻入水里,初夏冰凉的水漫过肌肤,冷得人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轻轻抖了抖,往闸口处游过去,果然见那方铁铸的闸门已被人锯断,在她摸过去时,有只手伸过来,隔着衣袖握住她手臂。 “少夫人当心。”是卢珣的声音。 这个夜晚,他沿着上游的河水潜入此处,在冷水里泡了数个时辰。 魏鸾那颗悬着的心亦稍稍落回腔中。 卢珣之于她,便如盛煜的前哨,在这种危急时候能令她安心不少。 遂偷偷从水渠摸出去,临近外围院墙时,更是凝神屏息,轻手轻脚。为防游水被人察觉,魏鸾甚至还安排了幌子,但凡这边稍有异常,便闹出更大的动静引走注意,免得她再被抓回去。 所幸一切顺利。 待潜远些,卢珣拽着她一口气游出两里之外,魏鸾才拖着满身冰凉凉的水爬上岸边。 卢珣将她藏在茂密草丛,学了声鸟叫。 不多时,染冬迅速赶过来,将一件厚厚的毯子围在魏鸾肩上。 夜风凉飕飕的刮过来,魏鸾满头满脸都是河水,冷得直打颤。染冬索性让卢珣撑着毯子,她抱着魏鸾渡去暖意,又那干燥的软巾帮她擦头发,口中低声道:“少夫人放心,周围有人守着呢,咱们擦干了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