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刚行出大相国寺没多远,便见前方一人一马,正在那里悠闲自在地走着。 绿绮翘着头往外看,见此情景,闷笑一声:“姑娘,萧将军又来了!” 阿烟闭眸不言,淡道;“那就随他去吧。” 此地距离燕京城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罢了,她也不会下车,难不成他还能跟到自己去顾府里? 左右这个人,她是再也不见了的。 萧正峰骑着马,见后面蓝庭带着众位小厮护卫着那马车过来,忙上前,恭声道:“蓝公子。” 可惜蓝公子完全不想和他说话,神情清淡得很,以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势道:“萧将军。” 听此话,萧正峰也很是知趣,便不再说了,只是骑着马从旁跟随,时不时将目光投向那马车,可惜那马车里的人仿佛丝毫不会往外看一眼。 他又侧耳倾听,然而里面也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低头看了看自己熬夜清洗的外袍,萧正峰抿唇笑了下,俊挺的剑眉微动,随口哼起了一首曲子。 伴随着车轮滚动,马蹄踏踏,在那悦耳清脆的马车铃声中,低沉深厚的曲子从他口中悠悠而出,带着异国他乡的韵味,传入众人耳中。 蓝庭皱眉,不悦地望着萧正峰,他现在觉得这个人脸皮真厚。 难道这行军打仗的人,还可以这样不要脸,就这么穷追不舍? 而马车里的绿绮,则是颇有兴味地听着那曲子,拉着阿烟问道:“姑娘,这是什么曲子啊,还挺好听的呢。” 阿烟脸上泛起薄红,低哼一声,却不好说什么。 这个曲子,她却是大约知道的。 北方一带靠近北狄边疆之处,有一些虽为大昭子民,然而却多是多族杂居,这些异族和大昭人世代联姻,渐渐地形成了一个新的族种,因他们多居住于逯家山一带,世人一般称他们做逯人。 逯人以打猎为生,偶尔游走于大昭和北狄之间,靠着贩卖两国之物来谋取利益,譬如将大昭的生铁以及种子运往北狄,再将北狄的马匹和皮草等物运回大昭。 逯人其实在大昭多受鄙视,为下等之人,又因他们四处游走,偶尔间也有流亡之徒夹杂其中,做些偷窃拐卖之事,于是寻常人看着他们的目光便多有提防。偶尔间小孩子哭闹,做父母的便唬他一句,说是你再哭,便有逯人过来偷你了,一般那小孩子便吓得不哭了。 在这样的吓唬中,大家仿佛都视逯人为异端,至于这逯人到底怎么样,却是没有人关心了。 一般也只有经商之人才和逯人打交道,然而一般也是居高临下的,言谈间多有鄙视。 如今萧正峰唱的,却是逯人的曲子,是一首男子追求姑娘时的曲子,大意是说,我想你想得心都痛了,为何你连看我一眼都不曾,什么时候你才能扑入我的怀中,我就此带着你回家,把你放到炕头,好生疼爱。 那歌词之下流奔放,便是连阿烟这等有前世妇人经历的女子,都不免脸红。 绿绮见她竟然脸红了,极为诧异:“姑娘,你怎么了,可是这马车里热了?” 阿烟咬唇,又好气又好笑,最后终于冷笑一声:“理他作甚!” 外面的萧正峰虽然唱着曲儿,却依旧将那话丝毫不漏的收入耳中,听着那言语间竟是带了几分气恼的,他不由暗自揣测,难不成她竟知道这曲子的意思? 可是转念一想,应该不至于吧? 心里想来想去,终究是不能明了她的意思,最后想想自己那曲子里的下流话语,他都忍不住耳热了。 要知道这里是燕京城,可不是肆无忌惮的边疆一带,若是让人知道这曲子中的话,怕是会马上被视为淫.邪浪荡子。 蓝庭骑着马,瞥了眼后面,冷道:“总算是耳根清净了。” ☆、第30章 一路无话,马车行至半途,此时周围行人车马渐渐多了起来,绿绮想起很快就能回府,也极为雀跃。 谁知道正走着时,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