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烟看那侍女,竟是认识的,是李氏房中的侍女名叫珊瑚的。其实李氏身边有两个大丫环最受倚重,一个是玛瑙,另一个则是这位珊瑚了。 如今见珊瑚同这么一位男子撕扯,不免蹙眉,想着别有什么暗相授予的事儿。 其实若是她看中了外面的那人,想要出去嫁人,顾家断断没有不放的,就怕的是珠胎暗结,被人坑蒙拐骗了,或者被人诱骗作了什么吃里扒外的事。 当下阿烟便命绿绮唤来蓝庭,对那蓝庭道:“查一查,那边和珊瑚说话的男子是哪个。” 蓝庭却只看了一眼,便回禀道:“这个人我倒是认识的,正是如今夫人的娘家舅。” 阿烟听闻这个,倒是微诧,其实早年他是见过这个人的。这李氏不过小户出身,娘家势微,她有一个亲娘身体不好,卧病在榻,还有一个弟弟。那个弟弟生得相貌平平,性情浮躁,平日里最爱干些泼皮勾当,据说也沾了赌瘾。 如今她拧眉细看过去,依稀辩出这果然是当日那位娘舅。 阿烟略一沉吟,心中已经有了猜测,此时见珊瑚仿佛终于摆脱了那人,自己小心翼翼回府去了。 阿烟命蓝庭道:“命人跟着这位娘舅,好歹查一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蓝庭当下道是,便出去安排了。 待阿烟进了家门,远远地望过去,却见东厢房旁的小跨院里,隐约可见顾清的小胖身影,正在那里一拳一拳吭哧吭哧地打着,很是认真。 阿烟见了,不免点头含笑。 就在此时,顾清也看到了她,恰好这练武也该结束了,恭敬地送走了师傅后,便颠颠地跑过来,拉着阿烟的手道: “姐姐,今日个晋江侯府的越哥哥派了人过来,给我送了许多礼物,还说要邀请我明日去晋江侯府玩耍呢。” 阿烟这几日心事重重,只觉得如今一家都犹如踩在冰上,稍不谨慎便会落得如同上一世那般家破人亡的结果。如今一听顾清提起沈越,便觉实在反感。 想着大家既能重来一次,他走他的阳光道,自己走自己的独木桥,何必非要纠缠不休。难不成这个人真得异想天开,以为此时这般殷勤,她顾烟还能如上一辈子那般为他家含辛茹苦,做牛做马? 谁知道这时候顾清想起可以去那晋江侯,却很是兴奋,便拉着阿烟,要让她看侯府送来的各种小礼物。 阿烟一看,都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不过胜在用心奇巧,都是哄着小孩子的稀罕物事。正看着时,便见里面竟然有一根木钗。 阿烟摸起那木钗,却见那木钗朴实简单,一看便是自己拿刀子刻出来的,她就这么低头看着,往世一个幕竟然浮现眼前。 一身粗布衣衫的少年倔强地对阿烟说,婶婶,总有一日我会重新回到燕京城,让那些瞧不起我们的人跪在我的脚下,让婶婶重新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 说着这话的时候,少年的黑眸并不若往日那般清澈,黑幽幽的让人看不真切。 顾清正摆弄这那些讨人喜欢的小玩意儿呢,忽而不经意间抬头,却看到自己姐姐眸中隐约有了湿润,他一惊,诧异地道:“姐姐,你怎么了?” 阿烟轻笑一下,摇了摇头,放下那木钗,淡道:“如今天冷了,外面吹了冷风,我眼睛有些痛。” 这么一说,顾清顿时心疼起姐姐来,倒把那些小玩意儿暂时抛到了脑后。 一时之间姐弟二人说着话,阿烟仿佛不经意地道:“清儿,以后不要轻易收别人的礼物。” 她望着摆了一桌子的各样物事,笑道:“这些虽然花不了多少银子,可都是一些挖苦心思才能得到的玩意儿,如今人家就这么送给你,你怎么回馈人家?” 顾清愣了下,不过很快便道:“越哥哥喜欢我,待我极好,姐姐这么说,未免生分了。” 阿烟一听这话,心里有些发堵,不过依然笑望着顾清: “阿清怎么知道人家是真得喜欢你,还是对你别有所图你要知道,今日父亲为朝中左相,文武百官之中,多少盼着能登咱家的门,盼着能把金银财宝以及各色奇巧玩意儿塞到咱们家门。阿清和那沈越不过是一面之缘罢了,怎么就笃定人家喜欢的是你,而不是你顾左相家小公子的身份?” 顾清万没想到顾烟会说出这番话来,也是他年纪小,又是跟着李氏这般见识浅薄之辈,是以并不曾想过这些,如今听顾烟乍然这么说起,一时想着,若是那对自己这么好的越哥哥竟然都是假装的,其实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顾府小公子身份? 他一下子便呆在那里,低着头,半响不说话。 他这么小的年纪,其实玩伴并不多,宫里倒有几个小皇子,见过,可是到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