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让儿媳常去,伺疾也好,照料也好,通通都由她来。 反正有下人,她动动嘴皮子就好,也累不到哪去。 沈清河没有见过顾陈氏,但是却见过顾之瑀的,他思索片刻后道:“顾世子这人,确实很不错。” “人要知足,不要因为别人好,就肆意挥霍,顾家人再厚道,也禁不起陈家这么折腾,我看陈家早晚要把自己作死。”沈陈氏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遗憾自己又少了一条与顾家搭上的路,还是在可怜陈家,“顾家可不是泥人性子。” 七月初四,天刚蒙蒙亮,皇宫白虎门便打开了,一长串马车在卫兵的护卫下,慢悠悠的从侧门穿行而过,看起来格外的肃穆。 两天前,晋鞅便下了让各位太妃迁入临安别宫的旨意,所以各宫不敢怠慢,不管愿意不愿意,都必须走。 原本在太妃寝宫伺候的宫侍们也惶惶不可终日,四处拖关系走人情,希望能留在宫里或者找个差事,谁都不想去临安别宫。 那个地方天高皇帝远,里面住着的女人又都是没有子女没有未来的,他们跟着伺候有什么前途? 孙太妃坐在印刻着青鸾纹饰的马车上,她听着车轮前行的声音,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掀起了帘子。 天还没有大亮,街道上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一些摆早摊的摊贩已经把货架支了起来,她看到路边还有卖茶叶蛋的摊子,忽然想起,二十年前,自己曾与那个人在路边早餐摊子旁吃茶叶蛋,那时候他一身素衣,手好看得不可思议。 如今二十年过去,每天仍旧有卖茶叶蛋的摊贩,可他早有妻有子,而自己不过是个即将遣送到临安别宫的太妃。 “来人,去给本宫买几个茶叶蛋。”她想了想,吩咐陪行在马车旁的太监。 “孙太妃娘娘,时间紧迫不能耽搁,还请你担待,”太监朝她行了一个礼,样子摆得恭恭敬敬,却丝毫没有听从她吩咐的意思。 孙太妃没有想到这个太监竟然会拒绝自己的命令,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刚才站在马车旁的太监早已经走得没影,她只好硬生生的忍下了。 就在她准备放下窗帘时,看到一个太监已经走到茶叶蛋摊子前买东西了,她认出这个太监是在钱太妃身边伺候的。 钱氏身边的人能去买东西,而她身边伺候的人被换掉不说,还不听自己的话,她心里一凉…… 当今这位皇帝,竟恨上自己了吗? 两天前,她身边伺候的人就全部被换了下去,现在她根本使唤不了这些宫侍。 到了现在她才明白,纵有万般算计,但是在强权面前,什么算计都没用。她费心筹划这么久,皇帝一道圣旨,就把她身边所有人都换了下去。理由还是她久病不愈,乃是身边人伺候不力的原因。 她想求情,来宣旨的太监根本不搭理她,她想发威,这些人同样毫无反应。 “一朝天子一朝臣……”孙太妃冷笑,忽然想起瑞王,他是不是因为当年那些冷待,才有了野心呢? 她不知道,也猜不出来。或许有些结果,她早就心中有数,只是心里不敢去想,也不愿意去想。 若是他真的对自己有感情,当年又怎么会不提亲,又怎么会娶了瑞王妃,与她生下那么多的孩子。 或许他根本不爱她,而她亦不爱他,只是宫里的日子太难熬,她抱着这段虚无的感情,安慰着自己没日没夜的孤寂。 她这一生庸庸碌碌,随波逐流,连自己的心思都不敢看清。 长串的马车即将驶出城门,城门口瑞王长随站在那,一副随意经过的模样。 孙太妃取出自己缝在袖子里厚厚的密函,拿在手里看了很久。 这么多马车出城,守门的卫兵上前询问,得知是送太妃出宫的马车队后,就不再阻拦,让这些马车畅通无阻的经过。 瑞王长随看着一辆辆马车从眼前经过,直到最后一辆马车都出了城,才不甘心的回了瑞王府。 “你没有拿到东西?”瑞王面上露出异色,半晌才道,“本王知道了。” 孙氏那个女人是什么意思?难道想用那些东西,威胁他吗?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阴沉着脸,暗骂了一句,派人潜伏到马队要经过的驿站,争取从陈氏手里拿到那些有关宫中侍卫分布以及帝后生活习惯的记录。 实际上,他最担心的却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