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抬眼打量着通钺, 看他究竟会不会爆发。 但织萝却一点也不紧张,只是笑嘻嘻地往前走了一步,一手环胸一手托腮,“不待如何, 只是有几个问题, 想请司法天神解惑而已。” “你不是仅凭只言片语便能窥一斑而知全豹么?如今什么都说了,难道还有什么是你一定要问本座的?”通钺没有发作,但语气十分不耐。 “司法天神行事, 小女子不敢胡乱揣测。”织萝轻笑,“这位胡娘子,便是当年的蘅若?” 通钺还不曾答应,而他话语间的意思也本就是不想告知,织萝却毫不顾忌地就把自己想问的话尽数问了出来,半点也没顾忌可能的后果的模样。 不过通钺也只是冷哼一声,“难道你没瞧出来?” “不过是有些好奇罢了。既然是天帝天后点名诛杀的妖孽,身死自然是不够的,连魂魄也该好生处置,否则便是过了忘川河饮了孟婆汤,也总有触及旧事的时候,对不对?”织萝依旧笑意盈盈,“只是蘅若被司法天神亲手刺死,便是司法天神不过问,也总该有人处置魂魄的,就这么好端端地又送去轮回了?好生大方啊。” 通钺脸色越发不好,“是我偷偷送到阎罗殿的。” 织萝却笑,“不对吧,不是说司法天神自请雷刑,足足挨了七七四十九道天雷,很长一段时日都伤重难行,难道这么长时日,都任她随意飘荡不成?” “难道本座手下没个可以托付的人了?” 元阙见通钺虽然生气,但也没有发作的意思,才开口问道:“那您……怎的还让她做了狐族啊?不怕重蹈覆辙?” 通钺望了他一眼,眼底恨意涌动,“我……本是让底下人好生保护她的魂魄,待我出关之后亲自去阎罗那里走一遭,千叮万嘱将她送入人道,谁知……竟还是去了妖道。” “哦,那阎罗也真是办事不力了,连得罪司法天神都不怕。”元阙轻轻点头,面上神色浅浅,也不只是什么情绪。 织萝却道:“阎罗怕什么,司法天神偷偷藏下本该严加处置的魂魄求他送入轮回,他即便办得再杂,司法天神也不好意思大张旗鼓地追究,只好捏着鼻子认了。说起来,倒是司法天神白白欠他一个人情。” 玄咫一直静静地听着,这个时候,才终于想起插了句嘴,“阿弥陀佛。” 通钺的剑眉高高竖起,飞扬入鬓,语气也冷得仿佛三九严霜,“问完了吧,问完就把玉牌还我。” “慢来,司法天神莫要这样心急嘛。”总是被通钺冷着脸降罚,织萝想报复想了很久,难得有了这么个好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还有何事!”绝不是错觉,而是通钺的语气间真的带上了杀意,仿佛织萝再问一句不应当的,他就真的会拔枪将她刺死当场。 织萝却一点不将的反应放在眼里,笑问:“那么宫里的皇帝……该不会是司法天神私生的吧?这鼻子眼睛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姑娘慎言,莫要妄生口舌业!”玄咫一直在边上看得胆战心惊,终于忍不住开口劝了一句。毕竟织萝句句都往通钺的死穴上戳,谁也不知道他到底能忍到哪一句。 咦你这臭和尚,就你会讲话是吧?元阙气得牙痒。 于是元阙上前一步,张开双臂挡在织萝与通钺之间,以一个大无畏的姿态张开双臂,将下巴一扬,“姑娘有什么话尽管问就是,你开心最重要。若是司法天神真的不爱听了要暴起伤人……我就替你拦下来!要伤害姑娘,除非踏着我的尸体过去!只是姑娘啊……日后每年的除夕与清明,还望您能给我上柱香烧点钱,今生我真的很穷了,我真的不想做个鬼也这么穷啊!” 上下嘴皮一碰便扯了这么长一串有的没的,仿佛真事似的,玄咫目瞪口呆,织萝忍俊不禁。 “……”通钺的脸色更黑了,额上的青筋狠狠跳了跳,张嘴想说什么,但到底是忍了回去。 元阙便又道:“司法天神,你做都做出来了,承认一句没什么的。那可是蘅若姑娘唯一的遗物,还要不要了?” 威胁人一套一套的,究竟是跟谁学的?通钺恨恨地道:“是我做的傀儡。因我对不起蘅若,将她的魂魄送入轮回之后,我想偿自己罪业的万一,便做了个傀儡送去阎罗殿,嘱托阎罗将他送到蘅若身边去。” 这一世的胡氏仍是狐妖,修成人形少说也需得一二百年的光阴,而皇帝至今才四十多岁……就算投胎有先后,但阎罗再怎么疏忽也不至差了这么多年才想着要把傀儡也放进去吧? 看起来,是通钺过了一大阵才想起将傀儡送过去的可能性比较大。 啧,这愧疚,来得还真是一点都不及时。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