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生生世世都被困此地,再无脱身的机会,甘愿也罢,不服也罢,今后也只能与她一道护卫敦煌。” “她是谁?”虽然是个问句,但其实织萝心里大概有了个猜测,单等印证。 不过出乎她的意料,那个女子摇摇头,“她……那个穿青衣的叫她阿阑。” 竟不是敦煌城主?三人惊诧地对视一眼,但织萝在触及元阙的目光后,又飞快地别开。 那日江芷阑受人之托,来找寻敦煌城主,城主当时却是正在填色作画的,那么这几面壁画是他所创无疑。瞧着江芷阑那模样,对上敦煌城主都是小心翼翼的,也绝不会有敦煌城主听命于她才创了这壁画一说。 不过她们说守护敦煌……“这城早就破了,你们却还在守护什么?” “阿阑说,这敦煌乃是城主的敦煌,绝不能让月氏人或是中原人随意毁去,哪怕这里今后再没敦煌子民,城主也战死了,她也绝不许有旁人靠近一步。这是城主的心愿,城主不能实现,她就来替城主完成。” “疯子!”莫说这偌大一座城到底能不能算在某一个人头上,可全城的遗民都迁走了留下一座空城来严防死守又是为何?一城之主竟会有这样的想法,实在荒谬至极!更可笑的是,竟还会有人愿意替他完成这个心愿,真是……无可救药。 不过再怎么荒谬,也成了这样一个事实——在敦煌城中分别有八座石窟,困住了一百二十八名命格属阴的女子,这些女子会无差别地攻击贸然踏入城中的外人。 也难怪那些来敦煌冒险寻宝的人会有去无回。 不过……他们一行八人自踏入城门之后,大门便自己合拢,如何也推不开了,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元阙也想到了这一点,问道:“若是有人擅闯,撵走便是了,为何要杀戮殆尽?” “阿阑吩咐我们一定要杀掉。”那些女子木然地回答,仿佛自己了结的并不是一条生命,而只是随意吹去了落在衣裳料子上的浮尘。 嘴角挑起一个讥诮的弧度,织萝冷声道:“她叫你们杀掉你们就杀?这么听话?” 虽然面容模糊根本看不见表情,但三人还是能感受到这些女子提起江芷阑时的恐惧,幽微的鬼火在空中颤了几颤。 “她……若是不按她的话去做,是要受罚的!” “不给我们养料,我们会痛死的!” 织萝敏锐地抓住了关键字眼,“什么养料?”不过她自己隐隐也知道,但凡用邪术养了阴毒之物为非作歹,总是需要有东西来供养的,否则宿主也要被反噬。既然她们听命于江芷阑,那么江芷阑自然是要给她们供养。 而江芷阑眼下正在城外的流连客栈——敦煌附近唯一一家客栈,倘若真有人路过,她自然有的是法子将人拿下,毕竟活人乃是邪物最好的养料。 自己丧心病狂就罢了,还要拉着这么多人一道陪葬,实在罪不可恕! 不过在收拾她之前,还得先把眼前这十六人,不,是满城一百二十八人全都安顿好。敦煌城无端端锁闭起来,想来与这八窟壁画脱不了干系。 还没等织萝开口,玄咫便已经问道:“敢问各位姑娘,如何才能将你们放出来去转世托生?” 一窟的白影又开始激动地舞动,“就是那册子,烧了它,烧了它!” “直接烧了么?”元阙有些迟疑,“各位姑娘是因画被打破才从中脱出,若是直接烧掉,你们倒是自由了,但其他几窟的姑娘呢?” “管不得了,快放我们出去!”一个个急不可耐地说着,似乎全然未将元阙那话听进耳中。 织萝淡淡扫了元阙一眼,又提高声音喝道:“住口!你们平白做了这画中厉鬼可怜,难道她们与你们不是一样的么?你们运气好叫我们撞见了得以脱身,她们就合该永生永世地困在此地么?若今日遇到我们的不是你们,而是另外随意哪一窟里的人说了这话,你们也会觉得是应当的么?” “命数如此,怪不得人。要是你们愿意,顺手一救便是。”有个女子很是不以为意。 相传虎啮人死,死者不敢他适,辄隶事虎。名为伥鬼。伥为虎前导,途遇暗机伏陷,则迁道往。人遇虎,衣带自解,皆伥所为。虎见人伥而后食之。(1) 织萝听过人间无数关于伥鬼的故事,最著名的要数《太平广记》里的一则,且还有许多文人以伥鬼的故事借题发挥而讥讽时事,亦亲眼见识过伥鬼,总以为不过斥一句“糊涂”便罢了,却不料一群为虎作伥的庸人,原来可以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