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不全的破笛子终于丢了?这只新笛子很不错嘛!” 他却不知道,这只“很不错”的新笛子,就是他念念不忘想一睹尊容的“陈情”,传说中的鬼笛。只是暗暗高兴:“太好了!这下至少他今后和含光君合奏时,看起来不会太丢含光君的脸!天哪!他原先那只笛子真是又丑又难听。” 魏无羡下意识用手去摸,想起来这是江澄带来的,转向那边,随口道:“多谢。” 江澄看他一眼,道:“本来就是你的。” 迟疑片刻,他似乎还想说什么,魏无羡却已转向了蓝忘机。那名客卿方才已得了江澄的一番说明和吩咐,已派遣了任务下去,命令手下人清扫现场,加固棺木的封禁,想办法安全地运走它。而那一边,蓝启仁满腔不快道:“曦臣,你究竟怎么了!” 蓝曦臣压着额角,眉间堆满难以言说的郁色,疲倦地道:“……叔父,算我求您了。请先别和我说话。真的。我现在,真的什么都不想说。” 蓝曦臣从小到大都是温文和煦,绝不失礼,蓝启仁就没见过他这种烦躁难安、失仪失态的模样。看看他,再看看那边和魏无羡一起被包围的蓝忘机,越看越窝火,只觉得这两个原本完美无瑕的得意门生哪个都不服他管了,哪个都让人不省心了。 那口封着聂明玦和金光瑶的棺材不光异常沉重,还须千万小心对待,因此自告奋勇来搬运它的是几名家主。一名家主看到了观音像的面貌,先是一怔,随即像发现了什么新鲜玩意儿,指引旁人来看:“金光瑶的脸!” 旁人瞧了,皆是啧啧称奇:“果真是他的脸!他做这样一个玩意儿干什么?” “自封为神,狂妄自大呗。” “那还真是够狂妄自大的。呵呵呵。” 魏无羡心道,那可不一定。 原先他也不清楚,可看到那口棺材之后,他大概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这尊观音像雕的,不是金光瑶,而是金光瑶的母亲孟诗。那口棺材里,本来存放的也应该是孟诗的尸体。 金光瑶的母亲被人视为最下贱的娼妓,他就偏要照着母亲的模样雕一座观音神像,受万人跪拜,香火供奉。今夜他到这座观音庙来,除了要取走对他来说威胁最大的聂明玦的头颅,应该也是准备把母亲的遗体一起带走的。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没人比魏无羡更清楚了,不会有人关心的。 再过不久,这口棺材就会被封进一口更大、更牢固的棺材,被钉上七十二颗桃木钉,打上九重禁止,深埋地下,立起警戒碑,镇压在某座山下。被封在里面的东西,也一定会永世不得超生。 聂怀桑看着几名家主把它抬出了观音庙的门槛,望了一阵,低头拍拍衣襟下摆肮脏的泥土,摇摇摆摆地也朝门外走去。 仙子在门外等主人等得心急,嗷嗷叫了两声。听到这声音,金凌忽然记起,当仙子还是一只不到他膝盖高的笨拙幼犬时,就是金光瑶把它抱过来的。 那时他才几岁,和金麟台上的其他小孩子打架,打赢了却也不痛快,在房间里边疯摔东西边嚎啕大哭,侍女家仆都不敢靠近他,怕被他丢中。他的小叔叔笑眯眯地钻出来问他怎么回事,他立刻把一个花瓶砸裂在金光瑶脚边。金光瑶说:“啊哟,好凶,吓死了。”边摇头边好像很害怕的样子走了。 第二天,他就把仙子送过来了。 忽然之间,又有泪水从金凌的眼眶中滚滚落下。 他一向觉得哭泣是软弱无能的表现,对此嗤之以鼻,但除了汹涌地落泪,没有别的方式能宣泄他心中的痛苦和愤怒。 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好像不能怪任何人,也不能恨任何人。魏无羡,金光瑶,温宁,每一个都或对或少该对他父母的死亡负责任,每一个他都有理由深恶痛绝,但又好像每一个都有这样那样的理由,让他恨不起来。可是不恨他们,他还能恨谁?难道他就活该从小失去双亲吗?难道他不光报不了仇下不了手,连恨意都注定要消弭? 总觉得不甘心。总觉得莫名委屈。 一名家主见他盯着棺材无声哭泣,道:“金小公子,你是为你叔叔哭?” 见金凌不说话,这名家主用长辈数落自家小辈的责备口气道:“哭什么?收起眼泪吧。你叔叔这样的人,不值得人为他哭。小公子,不是我说,你可不能这般软弱?这是妇人之仁!你得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该正正你的……” 若是以往兰陵金氏家主还是一统百家的仙督之时,给他们一百个胆子,这些别宗家主都绝对不敢以长辈自居,教训金家子弟。此时金光瑶已死,兰陵金氏无人可撑大梁,名声也差不多坏透了,敢的就来了。金凌心中原本已是千头万绪,五味杂陈,听这名家主指手画脚,一阵怒火涌上心头,大吼道:“我就是想哭怎么样!你是谁?连别人哭都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