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人不备,一个高高瘦瘦的丫鬟混进人堆里,悄悄朝喜堂的屏风后头躲去…… 这丫鬟不是别人,正是雨潞。 两日前,她在客栈被人打晕,醒来时已身在清音殿。 清音殿的徐公子说,她家小姐马上要代替许苧玉嫁给泓亲王了…… 这虽与她心中的怀疑十分契合,但她总觉得徐公子另有图谋,说出的话不可尽信。 直到方才听见轿中人熟悉的声音,她才惊觉徐公子并未说谎——轿子里的果然不是那苧玉公主,而是她家小姐许卿卿! 徐公子说,许卿卿因泓亲王的苛待受了重伤、一病再病,身子已瘦弱得不成人形,再这么下去恐怕命不久矣。 徐公子还说,会派人在婚宴上闹出乱子,让她有机会能带许卿卿逃出泓亲王府远走高飞…… 雨潞不明白此人为何会如此好心,直到听说了泓亲王与其有“断袖之谊”,才一下子明白过来——此人哪是为了她家小姐着想,分明就是在为他自己盘算。 想来这徐公子定是不乐意眼睁睁看着泓亲王娶妻的,只要能将泓亲王身边的女子撵走,对他来说便好事一桩…… 雨潞思来想去,决定与此人联手。 她在屏风后头提心吊胆地听着动静,等着徐抒怀如约在宴会上闹出乱子,将小姐引到屏风后头;等着与小姐相认,然后趁乱从后门逃出泓亲王府;等着那早已预备好的马车分毫不差及时赶到,将小姐与自己一并接走…… 屏息之际,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雨潞悚然一惊,还没来得及回过头,就被人紧紧捂住了嘴…… 与此同时,屏风外的傧相喜气洋洋地喊道:“一拜天地——” 许卿卿咬唇定住心神,未下轿时心绪尚且平静,越到拜天地的关头,心越跳得突突的。 莫名慌乱,没有缘由。 手指忽然一暖,有人牵住了她。 那掌心很厚实,因时常习武略有薄茧,恍然间,她竟多了几分心安。 是林泓逸吗? 定是他了……除了他,还能有谁? 她并不知,此刻不远处有双细长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二人相执的手,眸光阴冷如鸩。 “二拜高堂——” 高堂自然是新帝与皇后,然而这两人并未出宫,座上无人,只在墙上挂着两幅画像。 江山尚不稳固,新帝暂且是不会出宫的,若有乱臣贼子伺机埋伏想要弑君,后果不堪设想。 “夫妻对拜——” 喜婆扶着许卿卿侧了侧身,转向林泓逸。 就在此时,座下的徐抒怀以帕掩面轻咳了一声,身旁的太监姚顺手中忽然悄无声息多了颗石子,手腕一转,石子朝那屏风直飞而去。 只闻轰然一响,偌大的屏风毫无征兆地倒地。 众人皆惊。 徐抒怀眸中却多了一抹阴阴沉沉的笑意,帕子都险些没遮住勾起的唇角——区区一个许卿卿,也敢与他斗?不过是一只可有可无的蚂蚁,即便踩死了又如何! 然而屏风落地之后,后头空空无人,早已不见了那个叫雨潞的丫鬟。 徐抒怀脸色骤变——这是怎么回事! “王妃娘娘……”见许卿卿被这动静一惊,怔在原处纹丝未动,喜婆附耳小声提醒。 “夫妻对拜——”那傧相又朗声喊道。 许卿卿躬了躬身,接而,被人牵住双手扶起。 “礼成,送入洞房!” 喜婆搀着她,推开了喜房的门…… 与此同时,离喜堂不远处的偏厅中,牧钊盯着眼前的女子质问:“说,你是何人!” 这女子虽避开了一众侍卫,却没逃过殿下的眼睛,殿下见其鬼鬼祟祟躲在屏风后,便命他将其擒住,仔细审问。 牧钊不敢打搅拜堂,于是没闹出任何动静,将这女子捂住嘴带到了偏厅。 “我……我是宫女……”雨潞结结巴巴,显然被吓得不轻。 “既是宫女,为何未穿宫服?”林泓逸冷然问。 他大步从前厅而来,一身吉服尚未换下,吉服浓艳的红色,并未给那张冷毅的脸添上一丝暖意,周身寒意逼人的气场,愈发令雨潞胆战心寒。 宫服?M.bgmBUilDINg.COM